“可我不是记得你……挺瘦的吗?”
裴擎风清楚的记得,在高考前的几天休息时,他正在去找李婼楠对打的路上还和吴大喜打过招呼。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两人都很瘦,但裴擎风家里情况比他好不少,起码他能玩上手机。
但吴大喜家算是很惨了,父亲在他小时候上山砍柴被异兽黑熊袭击死了,肚子都被掏空了。
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在这事过后毅然决然的去厂子打工。
她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干了十几年,总算是把吴大喜养大了。
可就在觉醒前的两个月,吴大喜的母亲昏迷在了厂子里,等送到医院的时候早就咽气了。
工厂不愿意担责任,私下给了吴大喜五千块钱,可吴大喜他怎么能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要塞给他这么多钱。
在向工厂老板道谢后就要把钱还给人家。
当时裴擎风就在现场,他蹲坐在村子里那棵大柳树下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很是不舒服。
“为什么有人能傻到这个地步?别人给他补偿的钱他以为是救济死活不肯要。”
于是裴擎风就冲过去和吴大喜解释这钱是怎么回事。
听完后吴大喜脸上蠢呼呼的笑一下子就僵硬了,本来被掩饰住的悲伤此时在他身上向外喷涌着。
哪怕吴大喜脸上还是在笑,但裴擎风能感觉到的只有让人窒息的悲伤。
那个老板也看不下去了,又多套了两千块钱就急匆匆的开着他那辆最新款的奥迪离开了村子。
七千块钱。
一条人命,一个单亲家庭里孩子最后的亲人,一个勤劳的女人,一个孩子的母亲。
在这个村子里,在那个工厂里,在这座大山里。
就只值七千块钱。
葬礼是村子里的大家一起凑钱弄的,在那之后吴大喜动过不上学了去打工的念头,但被村长按住骂了一顿。
“你娘为了让你读书辛苦了这么多年!你说不读就不读了!你对得起你娘吗!”
觉醒前那两个月的日子是村子里大家养着他,谁都没提过一句那些安抚费。
今天谁家炖个菜就让自家孩子以弄多了为由送点过去,明天谁家杀个鸡就给他送个鸡大腿,后天谁家腌好了鸭蛋就偷偷放在他家的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