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葆成恭恭敬敬的应道,刚要退出去,见姑父并无离开的意思,继续在拆看各地分号送来的信件,问:“老爷不去安歇吗?”
“我不累,一会再去。”
“是,”顾葆成犹豫了一下,“侄儿大胆,请老爷宽宥蒋姨娘……”
“哼,”李洛由冷哼一声,“你倒会怜香惜玉。”
“侄儿不敢!”顾葆成吓得跪了下去。长辈的女人——这在古代社会可是原则'性'问题。
“起来吧!把你吓得这样。”李洛由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顾葆成长得很象他的亡妻,也由此显得颇为柔弱,他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样的男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担起这副肩膀来。
“蒋姨娘是侄儿的长辈,总是女流,受不得这样的苦楚……”
“跪一跪,就跪死了么?”李洛由冷笑了一声,“我是从辽东逃回来了。当年辽左没能逃走被建奴掳掠为奴的男女老幼,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被折磨死了,没死的——该叫你见见那些被赎回来的人,听听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她跪上一个时辰少不了一块肉的。”
顾葆成磕了个头,抗声道:“老爷,失陷的辽东百姓的苦楚,侄儿时刻不敢忘。只是这是两回事。蒋姨娘何辜?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老爷将她斥责也就是了,这般责罚未免有失仁厚……”
“混蛋!”李洛由见这侄儿的倔脾气上来了,怒气冲冲的骂道,忽然脑袋一阵眩晕。赶紧止住自己的怒气,只说:“你出去吧。真是'妇'人之仁!”
李洛由定了好一会神,脑子才算清爽起来——这个症状愈发严重了。他想,这次回广州之后要延请名医,好好的看看了。
正在闭目养神,扫叶轻手轻脚的进来了,在他耳畔道:“老爷,杨润开堂的杨大掌柜派人来给您请安了,还送了四'色'水礼。”
“他哪里是给我请安,是给我的红参鹿茸请安来了。”李洛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礼物收了,封个赏封给来人。告诉他:请杨大掌柜明日过来叙话。”
“是。”扫叶答应着退了出去。
“慢,李洛由叫住了他,“到内宅,叫蒋姨太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