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伏兵一出,我军即以中军一千人迎战。按溃兵所言,髡贼伏兵不过千人。且髡贼作战,皆预设营寨,以火器制我,白刃击刺具非其所长,我兵以长矛大刀相战,敌军所用不过是鸟铳上之短刃尔,必不能久战”说着他厉声道,“毛将军”
“卑将在”一名偏将立刻应声。
“你带一千人为前锋先攻,”沙见璧面授机宜,“髡贼火器放射极快,队伍无需齐整只要冲得快。让将士们多带弓箭,到壕沟边先放射一轮再冲阵――髡贼无甲,中箭者非死即伤。”
这位毛将军不是沙见璧的本部人马,他原是练兵游击属下,临时拨在沙的手下,知道沙见璧是要让他带人去冲头阵,把大功留给自己的中军。但是他不敢违令,只得带兵整队去了。
“赵将军”
“卑将在”
“你带一千人在毛将军后一里接应,亦要多带弓箭。毛将军若是人马不支退下来,由你续攻”他拍了拍赵将军的肩膀,“毛将军把髡贼冲一阵,你再带着人马上去必能奏功”
赵将军勉强挤出笑容,道:“多谢沙将军栽培”心中却暗骂沙见璧要他们冲在前面滚钉板,自己带着人马准备捡现成的功劳。
沙见璧并非完全是打着把赵、毛二将送上虎口的主意,但是他本部人马不多,而且行伍完整没有吃过败仗,士气不错。要放到关键的时候用――髡贼的伏兵在哪里他还一点消息也没有,手中没有一支能战又靠得住的人马是不行的。
于是官军赶快在道路上立寨,将人马分作三队准备战斗。沙见璧所部沿路还收容了严遵诰的残部二百多人。他命一个把总暂时管带,留在中军听用。
熊茂璋在石山脚下的设置的阵地由一道半人高的胸墙组成。胸墙前是一道深深的壕沟,壕沟前面又是许多临时采集堆积起来的鹿砦,包括很多在粮台缴获的鸡公车。步兵第1营就在矮墙后面展开队形,直接拦截任何企图通过石山脚下驿道的军队。
步兵第1营展开的是一个标准的双列横队――米尼步枪的射击速度比燧发枪快得多,当然无需采用三列横队。熊茂璋将全营的6个战列步兵连展开成150米横队。营掷弹兵连在全营之后担任预备队,必要的时候掩护侧翼。第第4营的轻步兵连被单独抽出来组成守备队,和后勤部队一起防御石山上的营寨,同时掩护第1步兵营的一翼。
携带来的4门1第1营,另2门安排在石山顶的营寨中,随时视情况进行炮火支援。
熊茂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几里地之外的官兵人马,按照特侦队的报告,这批敌人一共有三千人,后面隔着大概十几里地还跟着二千人。不过陈思根说得明白:“后面那二千人明显是来打酱油。”走走停停,战意并不强烈。
“要尽快把这三千人打垮,”熊茂璋对朱鸣夏说,“不然等后续的二千人磨蹭到了,敌人人多了就不好啃了。”
朱鸣夏没有说话,他看着望远镜里正在列队的官兵:“看起来敌人主攻方向还是你的阵地。不过得防着他们攻山上的寨子。”
熊茂璋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戴:“我得去阵地上了,不然不放心。”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官军的旗门炮声一响,一千人马就在一名偏将的率领下攻了过来。待到他们冲出一里多地,又是一声号炮,又是一队官军出阵向第1营的阵地杀来。
“敌人是要车轮战。”朱鸣夏说,他继续注视着官军的动态,只见第一队人马势头非常猛,很快就冲到了离阵地不到一百多米的地方。士兵们边跑边射箭,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形不成威胁。熊茂璋的6个战列步兵连在150米的距离上同时开火,子弹横扫狂奔的队列,官兵人仰马翻,还没靠近壕沟就乱了阵脚,接着第二列步兵齐射,浓烟中朱鸣夏发觉有的敌人已经溃退下去了。
朱鸣夏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敌人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的重复正面强攻的战术。慎重起见,他没有要石山寨里的2门山地榴开火,准备在关键的时候进行炮火支援。
沙见璧的前锋营中有许多昨天已经被打破了胆的官兵,现在要面对面的往髡贼的火器上撞,官兵们显得非常畏缩。挨了几排齐射之后更是不肯向前。军官和将领们拼命的呼喊催促,用砍头威胁用银子激励,好不容易才让人马继续往上进攻。
这时候第二队官军又涌了上来。
“放箭!放箭”
官兵匆忙射出一排羽箭,但是大多数人还没有进入到射程就乱放一起,几乎没有一枝箭落入队列中,大多掉落在壕沟和鹿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