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点了点头,站在他身边的生活秘书――忆柳高声应了一声:“东主知道了。”他的两个丫鬟回临高之后全部经过了政审和“再教育”,现在已经列入了广州站的编制表,忆柳是秘书,之桃是机要员。
他站起身来,忆柳赶紧揭开舱壁上一面大镜子上的绸镜套,让他看自己的摸样。镜子中的男人,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充满了一种有钱有权人的尊贵气势。这感觉让他一阵恍惚:这还是自己么?回忆起当年在安全部门工作时候的摸样,郭逸觉得那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吕先生好么?”他问道。其他人都没关系,不是元老就是归化民,吕易忠此人却得看紧了。此人尽管在俘虏营里充分的暴露了他毫无气节的特点,并且留下了给总督写劝和文书等一系列的“污点”,这会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元老们干了,广州站准备让他作为和广东官场沟通奔走的人物。但是此人的可靠性元老们并不是很放心。
“吕先生刚才已经更过衣了,正在舱房中等候上岸,并无异样。”
“嗯。”郭逸点点头。
之桃帮他整理着衣服的皱褶,他巍然不动的等着女人们为他做最后的修饰。接着,忆柳给他挑起了门帘。
郭逸来到了甲板上,江面上的风让他微微一凛。展目望去,天字码头上已经聚集一批人群,还有鼓乐陈列。天字码头被实现清过场,无关的人员和船只都被驱赶到一边。
一见他从舱内出来,码头上顿时鼓乐大奏。高升和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郭逸面露笑容,朝着码头上挥手略略示意,这才从跳板上下来。
码头上迎接的人群中颇有本地的缙绅,郭逸一眼就看到了梁存厚,他满面笑容;接着又看到了高举,富态的面孔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感;经常出入紫明楼的一干公子少爷,聚集在一起摇着折扇说笑……这群人中间打头的却是李息觉,尽管他没有摆出一点官府的排场,大家都却知道此人是代表广东巡抚李逢节来迎接“郭东主”的。
似乎生怕仅仅一个广东巡抚的幕僚还不够庄重,广州府、南海、番禹两县都派出了衙役到场维持秩序。排场简直和卸任的朝廷大员差不多。
码头上已经排开了三顶蓝呢四人大轿和十多顶二人小轿。大轿是给郭逸、裴莉秀和郑尚洁预备的。小轿是给他们的丫鬟们预备的。
其中一顶就是原本郭逸使用的豪华轿子。这顶轿子在广州站撤出之后被田达占去了准备带回京师献给主子,田达被“七十码”之后,轿子无人问津变得破败不堪。这次是李息觉专门找出来,寻能工巧匠重新整修一新,除了轿窗上的玻璃被撬走无处配,只好用上好的珠子串成珠帘代替,其他全部修复。
李息觉满面笑容,上来见礼讲话。随后到场迎接的一众缙绅也纷纷见礼。到场的缙绅大多是广州站有商业来往的人士或者是紫明楼的常客,原本就是“亲髡人士”,官府发动讨伐的时候,他们多少有点吃瘪。特别是董季重、吴芝香之类少爷公子,因为和“髡贼”来往太多,还受了家中父兄不少斥责,这会是扬眉吐气,一个个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