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二爷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去办。朝堂诸公之中,早有识破髡贼狼子野心之人。广州本地的缙绅之中,亦有不齿于髡贼的高士。”
“好!”黄禀坤道,“此事宜急不宜缓。请公子安排,我明日就出发!”
“你莫要着急。”梁存厚道。“现今广州四门虽然并不禁绝行人,但是盘查甚严。你即要携带我的书信,被查出来了反为不美。等过几日门禁稍弛,我就着专人送你去。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且在这里歇息,我这就着人去你的下处料理,将小厮和行李一并送来,到时候随你一起去。”
“他并非我的家生子,是广州的朋友馈赠的,受恩尚浅,我此去兵战凶险,他跟去了不见得能出死力,反倒是个累赘,还请梁公子替我将他发遣了:他愿回原主家去亦可,愿意自谋生路亦可。”
“不妥。这般处置恐泄了你的行踪。我看就留在我府中好了。”梁存厚道,“我另遣得力奴仆随你去。”
“多谢梁公子!”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谈了些髡贼入城之后的对策。梁存厚遣人将黄禀坤送去客房安歇。自己又和林尊秀秘议起来。
“髡贼这几日必会召集全城缙绅,其他人倒也罢了,秋涛先生最为可虑……”
陈子壮是广州城里的头号缙绅,又有很高的名望,他的态度将会影响到很多人。
林尊秀不解道:“公子多虑了吧,虽说秋涛先生获罪于皇上。是非忠奸总是辩得明白的……”
梁存厚道:“我不是担心这个!秋涛先生的道德文章,我岂敢有疑?只是他也有一家子人,若是存了一个虚与委蛇的念头和髡贼周旋,髡贼便算是达到目的了!”
林尊秀想了想,陈子壮不见得会因为广州城破就自杀殉难。到时候髡贼来请他会议,他最多托病不去,闭门谢客。不可能完全和髡贼对着干。髡贼便可以此来做文章。
“既如此……”
“要请他暂时避避风头。”梁存厚道,“为今之计,要速去通知他躲一躲。这就要劳烦你了……”
林尊秀吃了一惊,道:“可是小弟与他无旧……”
陈子壮的身份地位,林尊秀这种科名不显的商人子弟是根本高攀不上的。
“你何须和他有旧?”梁公子笑道,“你家是开酒楼的,你就以送席为名去找他便是。我这里另有一封书信。到时候他必然见你。”
他压低了声音:“此事事体重大,愚兄可不敢托信他人。只有拜托你亲自跑一趟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林尊秀只好道:“小弟明日便去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