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驻所大夫,但是卫生口其实对鼠疫并无有效的治疗手段,所以他的工作主要是对疑似的病例进行诊断,检查各项防疫工作有无落实,按照林默天的要求,逐日填写各种报表,同时对参加防疫的归化民工作人员进行“教育”。
其中最要紧的工作就是“培训”,随着疫情的发展,防疫工作愈来愈重,投入的人员也大幅度增加了。这些归化民工作人员不但对防疫工作一无所知,连基本的卫生知识都所知甚少,且对防疫工作有不同程度的畏惧。仅仅填鸭式地灌输命令并要求执行是非常容易出偏差的。像移风易俗之类的工作出点问题也就罢了,可卫生方面的工作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让他们了解点知识总比睁眼瞎强得多。
“同志们,在之前的学习中,我们已经了解了微生物致病的原理,今天我们要讲授的,是卫生防疫体系写下最严重的传染病之一鼠疫,也就是我们说的‘一号病’。这是一种典型的由细菌导致的疾病。我们就来了解一下鼠疫的病原体、发病机制和防治要点。”符悟本有模有样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鼠疫”,开始了他的授课。
“我知道,在元老院之前召开的检疫防疫工作培训班上,一部分同志已经初步认识了鼠疫、霍乱、细菌性痢疾、天花等等常见传染病的防治要点,但是我知道同志们一定还有很多的问题,尤其是绝大部分同志在参加培训班时并没有学习过有关卫生学、微生物学方面的知识。因此,赵主任指示我给大家再讲一讲这些疾病的基本情况,但是实际上在元老院开办的培训班里,已经讲得很详细了,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新东西可讲,相当于帮大家复习一下。”
“鼠疫的致病菌,叫做鼠疫耶尔森菌不不,不是‘一二三军’,”符悟本看了看前排一名卫生员的笔记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耶尔森菌”几个字。
“为什么叫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卫生员有点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在笔记本上划拉了几下。
符悟本认识这位卫生员,他就是师父刘三在进入广州的时候从江上捞起来,又做了手术挽救回姓名的余庆,亦是郎中出身。自从被师父所救之后,便一个劲的要拜在师父门下,刘三见他意志坚定,也就答应了,算是符悟本的“师弟”。只不过因为他来不明,所以只安排在润世堂的广州分号当坐堂医。
“耶尔森是我大宋一位医学先贤的名字……看名字可能是个色目人。”符悟本拽了拽风纪扣,他很不适合临高的干部服的领子,“这都是浮云……同志们不一定非得记住细菌名字,防病治病才是我们最需要关心的东西。我们先来介绍一下鼠疫耶尔森菌……”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你哪个部分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我?你知道我来办什么事吗?这个事情在检疫防疫实施办法里有规定的!我甚至都可以直接要求面见你们防疫队领导的!”符悟本正讲得起劲,大门口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放下书往外探了探头,前排那位余庆已经一脸不满地站了起来。
“吵什么吵?有事慢慢说,这么大嗓门像个什么样子?”余庆冲着大门喊道。他虽然从龙不久,还是新归化民。但是已经切身体会到“澳洲医学”的精妙之处。刘三虽然收他为徒,但是实际上只在中医药领域做一些指导,对于澳洲医学讲得很少。所以他对于卫生口举办的各种讲座培训都很珍惜,所以当符悟本的课被打断,他一个在台下坐着的比讲台上站着的还生气,尤其是当他看了看门口只是一名检疫员,便愈发不悦。
符悟本示意大家不要骚动,他迎了过去,问道:“我是中心所大夫,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