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张了张嘴,没敢再劝。他知道这东西对冯海蛟的有多大的意义,自然也不敢再违拗这个杀人魔王的决定,当下退出去叫人去抓子,搜刮材料。
安排完了这件“福物”,冯海蛟吐出了一口浊气,觉得也不是那么烦躁不安了。屏风还在,他的“运气”还在,只要能安然到得山寨,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澳洲人总不见得还会追到深山老林里来。等到官兵回来,他下山助战,依然还有这份好家业——当然,那时候他大约已经受了朝廷的封赏,是正儿八经的缙绅老爷了……
冯海蛟沉浸在这美梦中,忽然有人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
“老爷!”
冯海蛟皱起了眉头,侧着头问道:“何事慌乱?!”
进来得是人是他的亲兵头目莫崇,和他沾点瓜蔓亲。虽然打仗不怎么行,但是一向善于逢迎,又喜在背后进人谗言。所以颇受这位“表舅”的青睐,引为心腹。他也就愈发变本加厉的窥探他人阴私,偷听只言片语。为此祸害了不少人。不但百姓们深受其害,便是匪伙中吃了他苦头的人也不少。
莫崇垂手道:“适才我在外面观望,见来了不少弟兄的眷属……说是要随队迁徙吧,却不带行装干粮,空着手鬼鬼祟祟进来,找到自家亲人便拉在一边说悄悄话,背着人不让听。这中间恐怕大有文章……”
原来,就在下令收拾行装之后的第二天中午,青莲圩里便出现了新的混乱:匪伙的家眷们一个个都进了镇,妻子找丈夫,父母找儿子,有的拉,有的劝,有的闹,有的哭。冯海蛟龙集团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许多人都是很快就被这巨大的浪潮冲击得四分五裂,混乱不堪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消息就带着无形的翅膀传布开来:“回家能活命,捉住必杀!”“黎蛮女县令要调来几万琼州府黎兵苗兵,山沟里到处要过兵了”“米饭都吃不上几回,吃好的是官长,吃丑的是我们小兵!”“在家欠了租子被财佬打屁股,在这儿点卯迟了被头目揍军棍,穷人到哪里都是被欺侮!”“官府,官府个卵!熊文灿自己都要被砍头,还跟他们做官的去送死!”匪徒们的心动摇起来了,原本偷偷摸摸的跑路,已经变成了公然的行动,不少胆大的已经带着东西随着亲人走了……”
冯海蛟听了他的话,勃然大怒道:“这还了得!不来个杀一儆百,都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杀!杀!杀!”说着,他伸手抓起腰刀,就要出去看个明白。
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毕轩盛,见他气冲冲的带着佩剑要出去,故作惊讶道:“老爷,何事动怒?”
“这帮子新码头的兔崽子,仗没打,白吃了我几个月的粮,如今要挪个窝,一个个就和兔子似得要跑了!”冯海蛟恨恨道,“得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军法如山。”
“是,非如此不能震慑军心。”毕轩盛赶紧逢迎道,他看这冯海蛟出去,又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莫崇,微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