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急于去府衙――此刻赵丰田已经在那里坐镇,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说审问嫌犯追查漏网之鱼,这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恢复城内秩序,设法将解首长解救出来――或者,最坏情况下下也得找到他的尸身,特别是头颅不能被官兵劫去。
骆阳明很清楚城里的兵力:这几个月来最空虚的时候,就钱多和朱四手头的这些人去搜,连控制街道卡口,上城巡逻都不够用――别看梧州城城墙高耸,但是小股敌人借着夜幕翻越城墙也非难事。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增加城内搜剿的人手!
他是看不上侦缉队这种鱼龙混杂的队伍的,一来里面大多数人是混口饭吃,能出工滥竽充数就算不错了,不会出力;二来难保里面也混有部分内应分子。遇到复杂情况根本靠不住。
思量下来,唯有自己的“大舅子”温铁头手下的码头搬运工靠得住。温铁头这样把头和手下的搬运夫有很强的依附关系,又敢打敢杀――在梧州这种大码头上混事,没有这两样是站不住脚的。
不过,解迩仁对温铁头和他手下的搬运工一直有很强的戒心。对他们多有限制。骆阳明对此不觉得奇怪:梧州城里有这么一股有组织有战斗力的团体存在,对地方行政来说显然是个潜在威胁。大明的梧州知府这么看,元老院的梧州主任也这么看。
如果温铁头自己没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他其实也是信不过这样的地头蛇的。但是他多年和温铁头相处,知道他的底细和为人,知道这是个江湖气浓,但是性情尚属于正直之人。何况,他唯一的亲人还在自己手中。
现在,只有靠他了!
骆阳明一路往南门去,沿途数次遇到巡逻队,他身边有赵丰田发给他的最高等级的通行证,每次三言两语便能通过。一路上并无耽误,很快便到了大南门。
温铁头因为明日一早便要搬运货物,将手下二百多个力工都集中在大南门关厢外的十几间空铺面中暂居。这会外面枪炮声连天,他自己和手下人都醒了,也不敢出门,便一个个聚在门口张望议论着。
眼见骆阳明到来,温铁头赶紧迎了过来:“老爷!这是这么回事?大明官兵打回来了?”
骆阳明一路走来,气息有些急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喘息片刻才道:“官兵倒是没来,但是城中有奸细趁机作乱。如今我有事要用你和你的兄弟……”
“你说哪里的话。”温铁头拍胸脯道,“你是我妹夫!这些年又一直帮衬大伙。我温铁头也是胳膊上跑得了马,拳头上站得住人的好汉!你就说吧,要我们弟兄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骆阳明立刻将要他们武装起来,参加全城大索的事讲了一遍,又特别提到内奸劫持了本地“重要干部”,要尽快设法营救。温铁头听了却皱眉道:“老爷!你要我们做事我们是没二话的。只是这是侦缉队和国民军的事情,我们去插手,他们怎么会怎么看?万一当中有什么误会,没有抓到明国奸细事小,冲突起来互有杀伤岂不是大大的坏事。再说,我们也没有武器。”
“你们出动的事情我已和市政府通过消息,不碍事。至于识别我也想到了。”说罢他关照伙计将大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堆蓝色底红色星拳标记的布袖标――侦缉队平日里就佩带这种袖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