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之当然不懂王大人的这番水磨功夫,他只是听王良说,囚犯是老爷预备招用的幕僚,因为身上有案子,所以上路的时候不得不戴着镣铐。
“若是囚犯,如何又做得师爷?”
“你还嫩着呐!”王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有罪没罪,还不是知府老爷的一句话?知府老爷听谁的,还不得听我们大人的。”
这一日华灯初上,宾主落座,珍馐玉液铺陈,脂粉莺燕环列。周知府作为地主,先相互引荐列席的宾客。
“这位便是王大人,去岁巡按广东,赈灾安民,劳苦功高,此番回京,必当高升啊!”
“久仰久仰。”旁边一名体格敦实的中年汉子拱手说道。
“这位是田爷,原是钦依把总,如今赋闲在家。若论这扬州风月场子的恩客,田把总认第二,就没人敢占第一!”周知府显然和他甚为相熟,所以讲起话来也毫无顾忌,“当年田把总续的弦,便是这摘月楼的头牌琴师薛姑娘,此等艳福着实羡煞旁人啊!原本家中闺女也习得一手好琴,只是前些年被选为王妃入京了,我等再无耳福了。”
“周大人说笑了。”中年汉子倒是很放得开,已经挑了个姑娘搂在怀里。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业浩听完介绍便问道,“田将军,此前信王纳的侧妃田氏,可是令爱?”
“哈哈,正是小女秀英。”田把总欢喜地说道,“也是那小妮子命好啊。她娘原本就最擅琴艺。原本教她些琴艺,就盼着谁家老爷能看上。想不到能选入信王府中,这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王业浩心想这何止是衣食无忧啊,若是周先生的预言当真,在座这位便是将来的国丈了,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久闻田将军豪爽侠义堪比孟尝,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失敬失敬。”
田宏遇排起来虽然也算是皇亲,但实际上自己女儿不过是刚刚嫁给尚未就藩的亲王当侧室,所以少有人来烧冷灶。今天王业浩的这通奉承让他觉得相当受用,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哪里哪里,孟尝君门客三千,咱哪里比得起,养她三五瘦马便知足了。”
“说起这养瘦马的道道,田把总可比养兵都精啊!”周知府在一旁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