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浩不作评判,问道:“周先生以为如何?”
周先生一脸茫然,连周乐之都看出来了,先生对这些一窍不通。但是为了不露怯,他还是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嗯,这个,刘师傅说得很有道理。那个……前宋也是火德吗?我以为是木德啊。”
“先生岂不闻‘炎宋兴,受周禅’之句?”刘铩一脸的诧异。
周先生实在想不起来出处,不过看大家的表情似乎只有自己不知道,也就没好意思追问,讪讪笑了笑。
“这髡贼建号改元,已是有了不臣之心。”王业浩感叹道,“只是广东遭此一劫,生灵涂炭,山河破碎,一时半会无力再剿了!”
金文池最明白老爷的心思,道:“如今只有隐忍不发,待髡贼自乱。只是髡贼的内情,我们所知不多……”
刘铩笑道:“这有何难,小的这里有现成的人,原是临高本地人,从何镇台征临高逃回。髡贼的情形他一清二楚。”
“还有这样的人?!”王业浩有些惊讶,“人在何处?”
“他跑回来不敢露面,如今在窦口上混着,小的派了几个人盯着他,老爷要问,随时把他抓来就是。”
“你且把他弄来安置起来,不要惊吓到他。”王业浩吩咐道。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了解髡情之人。
苟循礼逃出刘铩的掌心之后,将心一横,找了一家窦口,拜上了大骨,算是入了本地的丐帮。
有关帝庙人马的庇护,他这个逃人的身份已经不碍事,官府不会来罗唣。他因为是读书人出身,通文墨,便被大骨留在窦口上做些文书的事情,日子过得倒算安逸。渐渐地也没那么戒备了。
没想到这一日到街上却被人一麻袋捆了去,昏天黑地的被人塞入轿子,不知道抬了多远。他心中大惧,生怕是髡贼的人来报复。
等到麻袋解开,出来一看,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厅堂之上。迎面站得便是那个算命的道人!
苟循礼慌了神,这个道人当初揪着自己不放,现在又特意把自己给绑了回来……这是安得什么心?
“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苟循礼这才发现厅堂上还有几个人坐着。
看他们的模样,有青年有中年,都是缙绅或者读书人的打扮,看不出底细来。但是发话的人年纪即长,气度举止不同于常人,显然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当大官的。
苟循礼脑子转得飞快,知道来者不是寻常强盗――他现在一无所有,又不是什么俊美少年,只要不是髡贼,什么人都好说。当下定了定神,拱手道:“学生苟循礼。不知先生……”
“你既然自称学生,想必也是读书人,怎么混迹窦口,与乞丐为伍?”
这一问也算是触到了苟循礼的伤心处,不禁长叹一声道:“不瞒先生,学生原本也是进过学的生员,家中略有薄产,奈何家中遭了劫难,才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