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表情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流露出惊慌。
“工厂不干了,又干啥了呢?”张来才八卦起来。
张来才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你们村里有个李安泽不?”
“有人吗?”谭双喜向着房子喊,这儿静得使人感到不可思议。微风拂面,树叶哗哗地轻响,院子中间的两间瓦房里,传出了烟火的气息。
“有志气顶个鸟用。”车夫感慨道,“他懂个屁,要打架,我一个打十个管家都成!只是事后刘老爷一张片子送到县衙门,老子屁股都要被打飞,刘老爷的地也种不成了,一家子喝西北风去?也就是澳洲人来了,到处都有活路,不用苦哈哈的打渔刨地也能过活了。这小子就以为是自己有能耐了!”
“他家还在老地方吗?”谭双喜问道。
离开了村公所他带着张来才没有走大路,而是往两旁夹着大榕树的乡间石子路里一拐,沿着成片的速生林和水田走过两里多地,过一座木桥……七只大白鹅气昂昂地叫着示威般从两人脚边摆过去。再向右拐……谭双喜嘴里念叨着,张来才没出声,一直跟在屁股后头。
李大姐把哭声埋进男人怀里。姐夫只得把她弄到屋子里面坐下。手足无措的谭双喜和张来才,只好跟着进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对面。
谭双喜暗骂张来才多事!李安泽家的方位他大概知道,只是时间太久,有些模糊了,而且澳洲人来了之后,区划都调整过了。他原本打算在二牌的村公所下了车去找村长带路。
“知道,知道,他家就在三牌。”车夫连连点头,“他爹过去是当木匠的,好手艺!可惜死得早。现在家里头是姐姐姐夫当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说去出公差,难道就是他家?!”
“我是为了混碗饭吃。谁叫当兵收入高呢。”张来才说。
“还在老地方。房子重新翻修过了。”会计大略也猜到了他们的“公事”,“要不我找个人……”
“那你们先过去。我这就找人去候村长,他一回来就让他过去。”
“找人就不必了,他家我大概知道在哪。”
李大姐惊叫一声,用手捂住脸,似乎要晕过去了,姐夫赶紧扶住了她。
“年轻人的……”谭双喜说,“咱们不是也一样吗?又没有拿刀逼着你去参军。”
谭双喜看看张来才,他又故意不抬起头来,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谭双喜只好硬着头皮就对李大姐说:“我们是李安泽的战友。”
谭双喜说:“我们找李安泽的家属。”
尽管已经有了邀请,谭双喜却有点迈不开脚步了,短短几步路,他走的很慢,张来才一如既往的靠不住,躲在他身后磨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