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九缓缓点头,苗生归接着说,
“我祖上是黄土村一个药医,之后镇上鱼妖作乱,留下几人便逃去了河岸县,随后在那处定了居,做起了贩药生意。”
“之后药铺传到我手里,与我姐姐弟弟,还有仆从小一靠这生意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苗生归将自己喝净的瓷碗放下,看向赵九,
“姐姐平日里经营着药铺,我与弟弟带着小一上山采药,直到后来我摔断了腿,只能窝囊在药铺里做了药师,采药的担子全扛在弟弟和小一肩上。”
苗生归声音嘶哑,说话无力多是气音,似乎马上就要说不出话了。
可是赵九见他说的激动,也不好阻止。
“后来。”一行清泪从那瘦的凸起的眼球中漫出,“后来河岸县发了大水,姐姐在那大水里丧了命,铺子也没了,村里一片狼藉。”
“若要重新起家太难,我们东拼西凑,一路讨要,想要回来投奔,好不容易借着重阳探亲得以入镇回村。”
“没想到是个这样的结局。”苗生归将脸别向一边,“弟弟那日出门久久未归,我便知道他是出事了。”
“我与小一去求了村正帮忙寻人,可是他却说我们是偷潜入村,生回不是村中人,他不负这个责任。”
“可是我如今这般,又能如何是好,家中三张嘴要吃饭,我那侄儿还如此年幼,没想到小一也......”
吱呀~
屋门被轻轻推开,谢意和蒋霁进了屋子,苗生归立马将脸扭向土墙,抬手印着面上遍布的泪水。
“道爷,蒋小爷。”
赵九听得心里正难受,见他们回来立马站起身迎,“您们回来了。”
“嗯。”谢意朝他点头,看了一眼土床上的男子背影,轻声劝道:“别激动伤神,省着些力气将身子养好才是。”
肩膀被拍了拍,赵九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双清亮柳叶眸。
“你得帮我一个忙。”
——
漆夜如墨,阴云遮月。
长草被夜风吹动,在院墙外一高一低的摇摆,像是有数个调皮的小儿不停在院外爬上院墙偷窥着。
嗒、嗒嗒、嗒
夜风竟将柴堆上边儿遮雨的架子吹散了,承架木棍随风摆动,不停磕着土屋的侧壁。
“他娘的!”屋内传来一声不耐烦怒吼,“这狗屁风也不让老子睡个好觉!”
尾音刚落,屋门便被打开,那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在身周紧裹了件外袍,穿着木屐躬着身子‘哒哒哒’的跑向了干柴堆。
爬上架子废了半天劲,连外袍都差点被吹飞了。
中年汉子将承棍重新插好,又使劲儿怼了几下确定没问题,准备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