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锦顿时如临大敌,“一寸光阴一寸金呐,工期可耽误不得,要不这样,咱们这边先让脂粉行开工备货,一边备货一边等。”
他倒是想得好,让脂粉行备货就意味着要先付给他银钱,横竖钱到了他的口袋,后续再有什么也和他不相干了,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怎么行,未与朝廷签约,我怎能贸然备货,若是货都做好了朝廷不认怎么办?”
崔相锦一根手指点在茶桌上,戳得那桌面咚咚作响,“你看看这儿,哪年哪月哪日,因何事与谁人签约,白纸黑色都写得清清楚楚,上头还印着官印,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言外之意,户部要从三春晓买胭脂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是拖延几日签约罢了。
见她仍有迟疑,崔相锦索性道:“你把这字条给我,我就是追到保定去也一定给你签成,咱们先开工,行么?”
慕念白不怕把丑话说在前头,“若你去了也没签成呢?”
“这样吧,备货你先付一半的钱,另外一半等我带着合约回来你再付,这样总行了吧?”崔相锦急得拍桌子:“我的姑奶奶,时间不等人呐,你快着些做决定,实在不行你给个话,我也好请王大人另选他人。”
此一招激将还是有用,慕念白想了想:原本订单就是他拿下的,即便是户部换了其他胭脂铺来合作,人家备货照样得从他的脂粉行出,于崔相锦是不损失什么的,但于她而言便是错失良机。
机会总是搏出来的。
她下定决心,“行,就照你说的办吧。”
既已达成协定,双方立即分头行事。
晚芳在脂粉行也历练了些时日,对每一道工序都较为熟练,由她来和崔氏脂粉行的人来对接,月桐则带着铺子里的姑娘专管查验,务必使每一环节用料都达标。
做胭脂,讲究慢工出细活。
有时也看天吃饭,若是下上十天半个月的雨,便只能将研磨好的细粉放在室内烘干,这样做出来的胭脂久放易受潮,比不上太阳底下晒的好。
那些南洋人喜欢色泽鲜艳的粉盒,这样的瓷器烧制起来耗费颇巨,往往十件里才能成三件。
事情虽繁琐,按部就班去做倒也不难。
只是令慕念白没想到的是,崔相锦这一走,有月余没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