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
顾禹城先一步走到了窗边,一只手慵懒地倚到窗台上,转头看着身后跟上来的男人,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上来便直截了当。
“我一开始想过贺希会失忆,毕竟摔下来伤到头部不可避免。”
“但是就刚才来看....”
她只忘记了我...”
厉御憬轻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睛直直地对上了顾禹城的视线,顾禹城被他眼里的失落震撼到,往日里的强大气场在此刻尽数化为乌有。
怎么说呢,就是他从来没见过大哥这样的表情。
“这种现象在医学上不算罕见,一般来说,当病人身体或精神上遭遇重创后,所谓的失忆,一般只会隐去对于病人来说最痛苦的记忆。”
“贺希她……”
顾禹城说着说着就停住了,这种话对厉御憬来说,可能太过残忍,他总不能去说,你在贺希的潜意识里就是痛苦。
他说不出口。
“怪我。”
“她忘记我,应该的。”
厉御憬轻声说着,手指无意识摩挲起了手腕,然手腕上此刻空空如也,忘记了,珠串被他收了起来。
男人的视线则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眼神虚无,他这样出着神,顾禹城也就这样看着他。
好久好久,久到画面如同一幅静止的画一般,厉御憬终于轻吐了一口气,如同满血复活一般。
“打算怎么办?”
顾禹城眼神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内心的顾虑。
男人听着他的话神情认真,几乎是没有思索一般脱口而出:“回憬园,等她...想起来。”
“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总不能让她白白受了委屈。”
顾禹城挑着眉看他的侧脸,有些惊异于他口中的的话语,可是他的神情就是很认真很用心。
换在以前,权势滔天如厉御憬,他会在意谁受委屈?又会因为谁堕落?
顾禹城再一次感叹起,爱情的力量,让人面目全非,她也一样。
没等他在思索中回过神,厉御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等她记起来我,然后抵触我,不理我,讨厌我,疏离我。”
说着,男人嘴角还挂了抹笑意,转头似是云淡风轻一般朝着男人开口。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原谅我。”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顾地说着,顾禹城根本插不上话,不过他倒也乐意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其实跟忘了我比起来,她恨我都不算什么,最起码恨我,我还能补偿,能悔过,哪怕到最后她不原谅我,我认了。”
“可是偏偏她是不记得我了,不记得关于我的一切,甚至是潜意识里抗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