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后一役,他中箭无数倒在战场上,入眼是高高扬起的马蹄,他也没害怕。
他现在害怕了。
江叙知道他寿数不长,以他的聪慧,定也能明白从前他的疏远是为何。
谁会同一个早死的人在一块?
他自小一个人长大,最后也该一个人离开这世上。
“那你今年多大了?”
耳边传来少年好奇的询问,将贺兰玦从混乱思绪中拉了回来,如实回答:“二十有八。”
“唔……”江叙抬手,屈指在石桌上敲打着,“那最少还有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留下很多回忆了。”
贺兰玦愣了愣,旋即哑然失笑。
他该知道的,少年与众不同,又怎么能用寻常人思维去揣摩他?
“嗯。”他应声道,眉眼舒展了些,若是这样想,的确也是有些值得期盼的。
谁料少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还是觉得两年太少了。”
贺兰玦抿起唇角,江叙才十八岁,两年正是他立冠的好年岁,于他而言,余生确实还很长。
“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早走,怎么着最少也要再活五六十年,你说是不是?”
贺兰玦张了张嘴,因为太过跳跃而跟不上江叙的思维,发出疑惑的声音。
“沈潺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少年目光坚定,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神色凝重且认真地为他号脉。
好半晌又叫来那边打架打输了,靠在树下满脸郁闷的沉枭寻来纸笔,写下一张方子,让他去照着最高标准买药材。
沉枭接过药方,看看贺兰玦,又看看江叙,没挪步。
江叙叹了口气:“我知道从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很没有说服力,但是还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能让你活下去。”
说着他又看向沉枭,“我保证,中途若有任何闪失,不用你们来杀我,我自会和你家王爷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