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养花人

谢观南在西雷山顶住了两天,好吃好喝被好好养着,没人捆他、更没人看守限制他自由。季熠说过他随时可以走,但还是希望他留下来养几日伤。作为主人,季熠的热情、友好、体贴与无微不至简直是全天候地包围着谢观南。

所谓的“伤”,其实只是他的左臂被那名叫冯肆的大叔卸了关节而已,当晚就给接回去了,连卸带装,谢观南一共就痛了两次,都还没来得及喊一声,一切就结束了。

但来都来了,既然季熠坦坦荡荡不怕他看,那么谢观南决定就大大方方在这个匪巢里排摸一番。

这两日他早出晚归,季熠也不问他做了什么,只是叮嘱他一起吃晚饭。到了第三天,谢观南不往外走了,大咧咧直接坐进了季熠的书房。

山顶总共不过二十多间瓦舍,住民不超过四五十人,一多半还是不会武功的山民。平日里就和山下随处可见的百姓一样,白日劳作,夜晚休息,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没有怪异才是最怪异的地方吧?

谢观南从京城被调来此地还不到十天,衙门里众人倒也跟他说了些县内事,无非是基础的一些民情,多少住户多少良田,几条巷多少店。如今想来,这些同僚表面恭敬,实则虚应,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不然为何唯独谁都没有和他细说过关于西雷山的一切。

他是个异乡人,初到本地总有些杂务,开头几日一直住在县衙,那天是领了旬休才去租了个小院儿安顿好,看时间还早所以去县衙搬行李,可巧就撞见了报案的人。

“你没穿公服,山上的人不认得你。”季熠看到谢观南把一双长腿直接搁在他的书桌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把桌面上的书往边上挪了点,倒好似是为了空出更大的地方让对方搁腿,“冯叔也不是想抓你,是你先动手的。”

这两天来,季熠已经让冯肆来跟谢观南赔过几次不是了,看着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者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他倒真在心里起了几分愧意。可就因为先动手还被冯肆放倒,谢观南觉得自己的脸至今都还在地上没捡起来,想到这就憋屈。

季熠说他在西雷山已经住了十年多,而云遮县如今任上的县令才来了不到五年,也就是说他已经和两任县官打过交道了。

能这么从容面对官差,身边还有冯肆这样的高手,县衙上下居然都没人特地跟他这个新来的捕头提一嘴,谢观南怎么想,季熠也必定不是个普通人。

“有人报案,老子上山来看到他们按着人家的镖车,我能不动手么?”

县衙的人上山来后除了谢观南,都跟木头站桩似的,那冯肆夺了镖车也不离开,反而还在那儿晃悠,看到这种阵仗,谢观南自然只能认为这西雷山上的人和云遮县的县衙暗中有什么勾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