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南还告诉周震声,他们搜证时在周楚绪的房内,找到的账本和经营方略上都是她亲笔写上的批注,她的的确确非常认真在做着所有未来接管家业的准备工作。
“真是……这样吗?”周震声泪眼婆娑地望着谢观南,对自己刚刚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可如果不是为了周记,她也可以选择更喜欢的人……”
“那也只能说明她对周记的喜欢,还是远超对那个人的,不是吗?”季熠替周震声算一笔账,“周公对赘婿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他在下一代出生之后不但可以改回原姓,还将保留周记的部分继承权。而令嫒若放弃招赘,你势必不舍得她无钱财傍身,她最后会带着家业到夫家,到时候周记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周楚绪将周家看得比自己的小情小爱要重得多,她的目标也一直很明确,那她便不可能让自己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将来变成一个依附于别人的“某周氏”。
“她想保住的不单单是一个周记,还有她作为一个独立的‘周楚绪’完整的人格和尊严。”谢观南对着周震声笑了笑,“周家主,能有这样的女儿,真的非常值得骄傲。”
“楚绪啊!”周震声终于哀嚎出声,几天来压抑在心口的哀伤也找到了出口,他趴伏在石桌上悲泣不止。
季熠和谢观南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没有继续劝解,习俗不让送黑发人的白发人哭,可是心中那么沉重的不舍与悲伤,如果没有一场痛哭又要怎样排解?
良久,周震声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了略带红肿的双眼,提起双手在胸前向季熠和谢观南施礼,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也为他们替自己解开一部分心结而感谢。
然而不等他们再继续话题,去看诊的苗姑已经回到了这里,她面色有些凝重,眼神复杂地在亭子里的三人身上流转了一圈。
季熠就像没看到苗姑的神色一般,顺口就问:“苗姑,周夫人没什么大碍吧?”
苗姑点点头,表情依然没有放松,她看了看季熠,又转头看了谢观南一眼,最后才在周震声将她让座到唯一的空位上后,干笑了一下说:“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要说一句‘恭喜’周家主,尊夫人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