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县父母官,本就有教化一方百姓的职责。”秦孝贤眯了眯眼,顺着纪松岭的话问,“若是如家主所说,他们是兄弟闹别扭,在本官看来也该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可纪家主只打了二郎,看来道理是在大郎那边了?”
“这……”
县令到底和捕快不同,纪松岭想继续遮掩,也得重新想好更稳妥的说辞,只是看他的表情,一时是想不出来了。
秦孝贤于是问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自己阿爷的纪响:“纪家大郎,不如你自己说?”
纪响本来生得剑眉星目,是难得的好相貌,就连谢观南都曾称赞过,但今日被纪鸣打得眼角、鼻子、嘴角和颧骨都肿了起来,一点平日的俊朗都看不出,反而显得有些猥琐可笑。他本就是不甘不愿被带来的,此时想开口又牵动嘴角,疼得龇牙咧嘴:“我不过是……”
“你这混账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不等纪响说完半句,纪松岭先开口打断他。
秦孝贤露出些微不悦的神色,沉下了声音:“纪家主是忘了,本官这里是县衙,今日谢捕头是拿了我的手令,带纪响回来问话的了吗?本官若不问他们兄弟打架的事,那便要问周楚绪一案的事了。”
问打架的事,纪松岭是家主,他家法动就动了,硬要说是家事,毕竟只要纪鸣不告,县令也不好责问,但若问的是周楚绪案,那便是公案,任何人都不得搅扰,秦孝贤这句话也可说是给了纪松岭最后的体面与警告了。
就算秦孝贤是只笑面虎,他也依然是官,哪怕纪松岭富可敌国,他毕竟是民,所以秦孝贤把笑容收起来后,纪松岭便知道事情已经不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了。
一时间堂上再没了声音,纪松岭和纪响父子都不敢再轻易开口。
秦孝贤也没有立刻追问下去,而是抬眼看了看谢观南:“纪鸣人可还清醒着么?”
“意识清醒,只是有些虚弱。”谢观南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说实话他来云遮之后,正经看这位县令露出今日这种神情还是第一次,他也不免有些好奇,这位平日里猫一样人畜无害的县令会怎样断案,“县尊是想唤他过来问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