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容在车子打横儿的时候,身子再度飞起,肩头又撞向了一侧车厢。
待车子被杨沅拉住,她又重重坐回座位,尾椎骨险些撞折,痛得眼冒泪花。
不过,她也晓得幸亏杨沅冒死相救,毕竟那轿帘儿还未放下,整个过程她都看见了。
听说杨沅为了救她竟断了腿,刘婉容也是心中一颤,若非顾及身份,便要从车中爬出来看个究竟了。
“什么?腿断了!”刘商秋大急:“快快快,快把我的车子驾过来,送二郎就医。”
杨沅痛苦地扶着“断腿”,向李师师看了一眼。
几女之中,唯有李师师是不慌不忙,四平八稳地走过来的。
老娘怀着你孩子呢,还想让老娘陪你装蒜,一溜小跑儿地过来么?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惊马和杨沅身上,并不曾有人注意到她。
一见杨沅向她望来,李师师马上明白了杨沅的意思。
李师师道:“不必了,我家四代行医,不要说跌打损伤、筋骨折断,便是刳肠剖臆,刮骨续筋也是精通,我来看看。”
刘商秋和玉腰奴一听,赶紧让开地方。
鹿溪心中惊奇,李夫人什么时候变成名医了?
但,丹娘这个大老千却是一听就知道不对了。
她马上轻轻一握鹿溪的手臂,鹿溪登时会意,当下也不再言语。只是先前因为惊吓担心流出的泪珠还在脸上挂着。
至于大智若愚的小青棠,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站在一边,也是神色淡定,并未露出几分惊慌神色。
李师师还真懂医术,包括外科,不过并不高明。
毕竟这学问比不得诗词歌赋,是需要大量实践的。
她纵然天资无双,只读几本医书,没有实践经验,也谈不上如何高明。
不过,用来唬人,却也够用了。
李师师蹲在杨沅身边,装模作样地检查着杨沅的小腿。
杨沅趁人不备,手指藏在袖中,在她大腿上轻轻划了一下。
李师师便吁了口气,说道:“大家不必担心,只是骨裂,没有折断,用上我李家特制的膏药,有个把月的时间,便能痊愈了。”
刘商秋和玉腰奴顿时松了口气,车中刘婉容也不禁暗道一声:“谢天谢地。”
李师师吩咐青棠道:“青棠,去雇辆车来。”
刘商秋忙道:“用我的车用我的车。”
刘商秋冲着侍卫瞪眼道:“还不快把我车子赶来。”
杨沅“强忍痛苦”,“吃力地”道:“不可,青阳兄……还要护侍六娘子,我……我们自己雇辆车子就好。”
“这是说的什么话来,伱是为救我姐受的伤,我们岂能不管不顾。”
车中,刘婉容也是忍不住说道:“二郎莫要推辞了,只是一辆车子有甚打紧。你先乘小秋的车回家歇养。”
侍卫把刘商秋的车子唤到近前,刘商秋和三名侍卫,把杨沅小心翼翼抬上车去。
李师师和丹娘、鹿溪也不嫌挤,全都上了车,好在刘国舅这车比较宽敞。
不过,小青棠上车时,车里便没了位置,只好嘟着嘴儿坐在了副驾上。
刘商秋又叮嘱车把式几句,那车便急急驶去。
刘婉容站在车头,看着杨沅所乘的车子走远,这才把刘商秋唤到近前,低头吩咐道:“小秋,快送我回宫,待我取些宫里的药物,你给二郎送去。”
刘商秋的车上,鹿溪轻轻拧了杨沅的耳朵一下,小声道:“坏二哥,你又要搞什么把戏了?”
杨沅低笑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出趟远门儿,还有比为了救皇妃而受伤更好请的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