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来了,坐,喝茶。”
完颜大睿看到于吉光,笑吟吟地让了座。
一瞧于吉光的脸色,完颜大睿便露出几分过来人的笑意:“军师啊,本王这个从妹,可还让你满意?”
于吉光忙欠身道:“满意,满意,喜凤对我挺好的。”
完颜大睿笑道:“那就好,说起来,你现在是本王的妹夫,咱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以后可要为本王多多出力啊。”
于吉光暗道,刚为你从妹出了力,你又叫我出力,想把我榨成人干不成?”
于吉光赔笑道:“大王对在下恩重如山,在下自当为大王殚精竭虑,以效犬马之劳。”
“好!”
完颜大睿赞了一声,神色便是一肃,说道:“军师,现在咱们算是顺利抵达辽东了。
今晚宴会,驴蹄必然要和本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于吉光略一沉吟,反问道:“却不知在大王心中,如今最顾虑的是什么?”
完颜大睿道:“那自然是中都的完颜亮了。此人虽喜怒无常嗜杀成性,但也确非易与之辈。
咱们在山东起事,随即兵进辽东,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但是现在,他必然已经知道山东路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咱们去了哪里。”
完颜大睿叹口气道:“虽说他自迁都以来,种种行为很是不得人心,可他毕竟是我大金国的皇帝,拥有着最强大的武力。”
于吉光微微点头。
完颜大睿的目光暗了一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还有么……那就是完颜驴蹄。驴蹄和本王相交莫逆,一向是同进共退。
可是,他那个岳丈大人,却不是个太安分的人呐。
如今,李家说服了曷速馆路的姜骅洲,归顺了驴蹄,这一来固然使我军实力大增,可就怕……,军师你明白本王的担忧吗?”
于吉光道:“在下明白。只是,这些事还遥远的很,现在就考虑这些事,大王,不妥吧?”
完颜大睿老脸一热,讪然道:“军师说的是,此事自然不急,本王只是担心那李鸣鹤会坏了本王和驴蹄的关系。”
于吉光道:“咱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完颜亮,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能够在辽东站住脚。我看李太公并非蠢人,他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
完颜大睿虽然不以为然,还是点了点头。
于吉光道:“辽东地方派系众多,势力纷乱复杂,这是咱们乱中取胜的好机会。
但是,完颜亮的大军一旦抵达辽东,咱们的这个机会就几乎没有了……”
……
与此同时,李太公下榻的宅子里,杨沅和李太公也正侃侃而谈:
“所以,欲成大事,首要之务,就是阻断完颜亮的兵马,不让他进入辽东!”
李太公道:“想阻止他出兵辽东……,占领大定府?”
杨沅道:“正是,攻下大定府,占领大定府,守住大定府,不叫完颜亮的兵马进入辽东,辽东和上京徘徊观望的各方势力,才会做出取舍!”
大定府(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是辽国时的中京,辽后期的国都,是当时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如今金国灭了辽国,把中京大定府改称北京大定府,依然是北方一座极为重要的雄城。
辽东地区,筑城的城市不多,大定府就是一座。
如果能够占据这里,就能扼住完颜亮北上的咽喉要道。
李太公白眉微蹙,说道:“那可是块硬骨头啊,让谁去攻?又让谁去守?”
……
另一边,完颜大睿诧异地道:“你是说,让驴蹄攻打大定府?”
于吉光道:“不错!大王想合兵一处,先打下近在眼前的东京辽阳府,这个想法固然不错。但是,完颜驴蹄不会答应的。”
完颜大睿沉思着没有回答。
于吉光道:“辽阳府和大定府都是硬骨头,但两者对我们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现在完颜驴蹄兵强马壮,一旦攻打辽阳府,必然以他为主力,到时候完颜驴蹄损兵折将。
咱们却也一起进驻辽阳城,坐享其成,完颜驴蹄岂会算不明白这笔账?
打大定府就不同了。阻断完颜亮大军北上的道路,合情合理,他既然兵强马壮,那就责无旁贷,不能拒绝。
一旦打下大定府,也是他占据这座雄城,他有什么不甘心的?”
……
李太公这边,杨沅诚恳地道:“完颜亮虎视耽耽,这个时候,令婿和完颜大睿,万万不可彼此猜忌,攻大定府,是必然的选择。
而一旦守住了大定府,不让朝廷大军北进,令婿必然声威大振。
到那时,各方观望势力会倒向谁,就不用杨某多说了吧?”
李太公若有所思。
他和杨沅都存了结交对方的想法,因此一路行来,关系渐渐亲密。
再者,有他们造完颜亮的反,这无疑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所以,李太公相信,即便他还不肯留在金国,他的建议也不会坑害自己。
只是,一旦攻取大定府,固然可以声威大震,可接下来,也要由他的女婿直面朝廷的兵马了。
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勇气。
杨沅道:“打仗当然会死人,但是只要不让完颜亮的军队进入辽东,你们的兵源还不是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