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寒儒,似乎的确是没有资格跟李璋这样的大人物对话。
张懋道:“李公公,可否给通融?老朽的确是出自善意的。”
“咱家岂能不知英国公您的高风亮节?但有些事,不是咱家所能做主的,也是下面的人不会办事,咱家听说之后,生怕陛下怪责……很多事就是如此,既想全同僚的情义,又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风不能开。”
李璋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意思是不给张懋面子。
“英国公,是这就把人送出来,还是说……”李璋给了张懋商议的余地,但口气却好像也没商榷。
张懋憋了一肚子的气,冷着脸道:“老夫明日会亲自将人送到锦衣卫。”
李璋道:“咱家的意思,是否要派人进去请人出来?”
“你……”
张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还以为你李璋是给我面子,感情是丝毫面子都不给啊。
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你强行进去拿人是吧?
再看眼前黑压压过百人的锦衣卫,张懋似乎也明白,李璋好像也知道从他这里心平气和商议没什么大用,都做好了动抢的准备。
“去把人接出来。”张懋对姓钟的说道。
“公爷,您……”
姓钟的都有些不甘心。
毕竟张懋为了这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眼下就这么直接交人,那可真是有点,得不偿失。
“去!”
张懋厉声说了一句。
“是。”姓钟的这才进去接人。
保国夫人进院子没多久,就又被接了出来。
连保国夫人自己都很懵逼。
她以为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就此定下,都已经甘心认命了,谁知一扭脸好像一切又恢复老样子,要继续回那腌臜的小院子居住,等待被发配到外地,以后不但要颠沛流离,甚至要经历苦寒和无休止的劳作。
相比于未来的不确定,可能眼前的屈辱其实也不算什么。
“这位便是保国夫人吧?”
李璋看到女人走出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那神色好似在说,这有什么值得你张懋这么在意的?让你交个人,还这么不情不愿的?
郭昂上前给李璋说了什么,李璋这才道:“劳烦夫人上车,这就给夫人换个住的地方,今日也不用回曾经之所,这两日便会往永平府送去。”
保国夫人正要依言上马车。
张懋走过去对她道:“夫人,不是老夫不肯相助,乃是他们奉了陛下的旨意,你若是去永平府,必定会受不少的苦头。老夫还是会想办法的。”
“公爷有心了。”
保国夫人听了张懋这番假情假意的话,也只是表达了礼数上的尊重,随即便上马车。
李璋道:“公爷您也不必相送了,咱家这就带人走了。”
张懋冷冷道:“敢问一句,今日之事,乃是张秉宽……蔡国公他所授意的吗?”
“呵呵。”
李璋笑着道,“公爷您这话是何意
?你觉得,蔡国公会在意这么一件小事吗?”
“他……”
张懋也无言以对了。
如果说张周管得宽,但再宽,好像也不会在一个保国夫人身上做什么文章,甚至张周是否知道有这个人存在,都两说。
“公爷是好奇咱家为何前来吗?其实咱家更多,是要给厂卫定下风气,先前连寿宁侯坏规矩,咱家也都派人去给解决了,这不好的风气一旦形成,朝廷上下可就乱了!咱家初升重任,实在是不敢怠慢。”李璋说着,还带着几分感慨。
大有一种,新官上任,必须要有所作为的姿态。
张懋道:“李公公还是给个面子,不妨……”
“公爷请不要说下去,咱家不是不给您面子,正因为您的面子太大,才要有所回避。”
李璋说着,语气带着几分强硬道,“公爷您不必相送。来人,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