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听得满腹辛酸,可景明面前那人却听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到底年纪轻,才有功夫悲秋伤春。等你在世事里爬模滚打几圈回来,就知道什么是真福气了。”
“真福气吗?我听到我同门江燕儿被她家人责骂之时,倒觉得,话虽然难听,可有父母管着,这才是一种福气呢!”
景明这些话大概在心里存了很久了,平日也没地方说去。此刻对着一个没见过面的丑面人,竟然说了许多话。
那人咧着破裂干枯的嘴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我早忘了父母模样,也没有妻子儿女,没人记挂我,我心里也没存过任何人。活着就行。姑娘,你说的这福气,我是不懂啊!”
景明一笑:
“我也以为没人记挂我呢!结果,有天,送到万顷碧的兽皮里藏了一封信,信上说我还有家人在世!”
那人虽然脸上被毁得看不出本来相貌,可此言一出,也看得出脸上肌肉猛烈一抖,他干笑一声,道:
“姑娘,你话太多了。快走罢!别等人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啦!”
景明一抖手中兽皮:
“前辈,你知道这信上写了什么吗?”
那人摇头:“与我何干?我不想知道。”
景明坚持要与这人继续聊这个话题:“我读给你听。”
那人一翻白眼,冷声喝道:
“请滚开罢!你这小姑娘,青春正好,花样的年纪,偏要在我这一把残骨面前卖弄你有好前途有家人惦记!”
景明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张开那张兽皮,缓缓念道:
“卓荦下院,尔父尚存。
亥观藏身,惠东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