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转念,近来因为交租税的事,村子里有跟大哥同一年走的人没回来却要交税,很多人家里都骂,沈安其实又听到了一些事情。
因为又听到了些说法,就不敢去深想,只有不想才能继续抱着些期望。
所以听大嫂说不要往深走,他也就老老实实点头。
三个人各尝了一筷子的糖,那一碗底的糖浆最后被沈宁拿了个盘子盖上,留着以后再当零嘴,又说:“明天早上冲蛋花粥也可以加些糖吧?我还没有吃过甜的蛋花粥。”
只想一想就觉得一定很好吃。
大釜里还有一些残糖,不太容易刮出来了,等陶釜冷却之后,沈宁加了几瓢水进去,烧煮起来,用木勺时不时把沸腾的水在釜壁过一过,凡有糖的地方都浇过,煮出了不少甜甜的糖水出来,用汤碗盛了,宝贝的盖上。
这两天喝水都可以直接喝糖水了,嗯,明天小丫儿要是过来找她玩,还可以分给小丫儿也喝一碗。
一坛子的拐枣糖,桑萝等它完全冷却后,这才把盖子盖上。
一连两天,桑萝带着沈安除了进山捡酸枣挖魔芋回来晒,每天都要去那棵拐枣树下转一转。
想跟第一天那样的大丰收自然是没有的了,树边长了一些高大的竹,顶部和拐枣树树枝倒是都缠在了一起,叔嫂两个就狂摇竹秆,倒是把一些本已经熟了的拐枣摇得雨一样往下落。
这么捡了两天,又熬出了半坛子的拐枣糖,桑萝看一看酸枣糕晒成的有两百多块了,索性也不等了,准备第二天就跟秦芳娘她们同行,去一趟县里。
傍晚把床底下的破瓦罐抱了出来,原本满满当当的瓦罐,这会儿和空空荡荡也没好大差别。
铜钱就只上回买绵后余下的七十多文,塞在里边的条子倒是不少,卷了有一卷。
桑萝把这些个条子都拿出来,唤了沈安搬了他的小沙盘过来,拿着树枝就在沙盘上开始列竖式计数。
当然,不可能用的阿拉伯数字了,全是原身记忆中大乾朝的文字,写起来不够简便,但也没法子。
把一叠收条加一块算了算,当初铜钱她直接还了两千五百文,后边卖菌子加卖素毛肚,半个月不到,七千二百文钱的欠债竟已经还去了六千三百五十五文了。
“还欠八百四十五文。”
桑萝沉吟。
明儿一早送到东福楼的素毛肚二十斤,三百四十文,就还差五百零五文。
酸枣糕有三百六十八块,这就是三百六十八文。
这就还差一百三十七文。
桑萝想了想那一坛半的拐枣糖,觉得明天东福楼那边的账就可以清掉了,长舒出一口气来,把东福楼的那一沓收据都齐齐整整叠好,和那七十多个钱一起放进了钱袋里。
空瓦罐放回床底,她道:“我出去一下,看看谁家有角,借一个来。”
明天卖糖她也不可能用秤去称,这种半液体状态的东西,只能用容器来计量了,家里的木勺没什么说服力,倒不如就用大乾朝卖醋卖酱卖酒通用的角来得好。
不过庄户人家,不做酒醋的营生,家里会有角的概率很小,真要是没有的话,明天就得先去竹器铺子里买一个才成了。
走了一圈,当真没有,原打算着回来了,倒是陈老太太给她提了个醒:“你去周村正家问问,我记得你周婶子喜欢买点药材泡酒的,家里没准有。”
听说周村正家里有,桑萝倒是有些踟蹰。
她能捣腾出一些东西卖,这在陈家几家人这边不是什么秘密,因着有合作的交情,各家都有分寸,不探不问,甚至还会主动帮着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