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备的粮食比另五家的任何一家人都多,足足四十石!
一部分是当初帮桑萝她们买粮时就顺手给自家囤的,一部分是后边接着囤的,许掌柜自己留了一些,大部分都带着家仆和酒楼里的心腹分次运到了这边来。
至于歙州那边,早在粮食涨价之前就跟着东家买了够吃几年的粮藏妥了。
“三十石劳你们替我挑回去,交给我母亲,另外十石,赠于你们每家各两石,往后许某家小在山中,就要托诸位关照了。”
从天砸下两石粮,五家人都愣了愣,而后下意识就退了半步,一迭声的推辞,谁也不肯受。
粮食谁都爱,尤其这乱世之中,可也就是这乱世之中,粮食实在太贵了。
无功不受禄,许掌柜已经帮他们很多,带上他家小,稍加照应,份属应该,哪里敢受这样重的礼。
何况各家的粮省着吃能撑不短的时间,那山谷里他们瞧了,也能种,清苦些日子就能过下去,哪里肯受这天价的粮食?
沈烈也摇头:“许掌柜,您帮我们的够多的了,实不必如此,这些粮食我们帮着送过去,都交到老太太手中。”
看许掌柜还要说什么,周村正忙截住他话头,道:“许掌柜,这东西我们真不能要,而且各家粮食虽不算多,但省着些吃撑个两三年无碍,我们找的那地儿还能种些,真不必如此,说句实在的,真要是到了食不裹腹的时候,届时必不推辞,若那时老太太手中粮食还算富余,我们腆着脸再找老太太借上些许。”
跟来的一行人都点头。
许掌柜心说,真要是要到那个份上,这世道得乱多少年啊,照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可能性不高,他看着众人,摇头苦笑:“总要叫我尽一份心意。”
陈老汉摆手:“这样说就外道了,您要这样见外,我们才不自在。”
乡下人朴实,既然决定带上许家,那就当自己人处着了,所谓照拂,无非是现在帮着挑点粮,以后农事上教一教,这能是多大事?怎肯要人这个好处。
陈老汉那一句话出,卢老汉就道:“就是,你要这样,这粮我们还不敢帮着挑。”
许掌柜哭笑不得,照着两位年龄明显比他大的老汉各作了个揖,道:“好,好,听老丈教诲,那就先挑过去,后边要是真有粮食不凑手的,也别为难,再与我母亲商量。”
他们一家五口,照他娘和孩子们的食量,嗯,就算孩子们再大两年,食量照成人的算,不需太省着吃,这四十石粮也够吃个五年的了,要借出一些还真没问题。
粮食的事说定,许掌柜又拉着几人往山洞更里边一些去,一边走一边道:“粮食你们不受,这两样你们可莫推辞。”
大家还没看到是什么,就隐约听到了一整片的叽叽叽咿咿咿咿。
都是农家汉子,都不需要看,已经知道是什么了,这一下子全都两眼放光。
许掌柜见此,笑了起来:“我上次看你们有挑着活鸡活鸭走,只没有公鸡,寻思着你们那地儿应该也能养些鸡鸭,就帮着诸位准备了些刚抱窝出来的鸡苗鸭苗,一路小心照料着,想来也能活,各家分一分,往后孩子们也能吃到点鸡蛋鸭蛋什么的,托懂行的人细选过,鸡苗里大部分是母鸡,真要有一两只没认对的,开叫前炖了也就是了。”
考虑得不可谓不仔细了。
还别说,这些鸡母鸭苗的各家还真肯受,一则不算贵,二则,确实提升生活质量啊,他们这些人走得匆忙,根本还没来得及准备活鸡活鸭呢,一时纷纷道谢。
原以为许掌柜说的两样就是指鸡和鸭了,结果许掌柜把旁边一对挑筐打开盖子,里边满满当当,全是包好的各种药:“这两筐,一筐劳烦给我母亲送去,另一筐还是送给各位,希望都用不上,但是山里也没大夫,有备无患,存个安心。”
这一样,实实在在送到几家人的心巴子上了。
各家虽多多少少备了点药,但架不住穷啊,能备多少?
卢老汉笑着拱拱手:“这个我们还真的缺,就厚颜收下了,多谢许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