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山鸡,哥,咱弄到山鸡了!”
沈金也快乐傻了:“我就说我没记错大哥教的东西。”
沈银把那山鸡一双翅膀根部牢牢捉住,还得小心被山鸡反口啄咬到,沈金快速把山鸡脚上绑的绳结解开,又把那套子重新复原了一遍,把之前野鸡挣动弄乱了的地方大致整理整理,陷阱上撒上树叶,周边重新插上些灌木枝条,这才从兜里小心捏了一点黄豆渣在陷阱边洒上。
“走,回家去!”
沈银乐了,捉着山鸡屁颠屁颠跟着走:“哥,这鸡今天炖了吗?”
“当然不炖,咱得囤粮,而且,娘也得有钱看病。”
最近家里吃食太少了,他们的两个地洞里只藏了些晒得很干的野菜,但粮食,一粒也没有。
沈金天天做饭,原本是最容易接触到粮食的,但家里穷成这样,黄豆都吃不上多少了,又哪里有粮食可藏。
沈金道:“先给娘看病。”
“行!”沈银也一口应下,不过犹疑:“大夫看病收山鸡吗?”
这话给沈金问住了,他脚步一顿,挠挠头,忽然想了起来:“走,咱走另一边,村里最近不是天天来货郎吗?咱绕到大哥家那边走小路出山,到村外山道上等着,问他收不收山鸡。”
十里村最近确实常有个货郎走动,收点粮食豆子什么的,这会儿谁有粮食豆子卖给他啊,但他愣是天天来。
好在他那挑子里明面是卖点梳子头绳什么的,私下里其实还有盐卤块,盐卤这东西,搁半年前村里可没几家人用,但现在不一样了,盐价涨得厉害,大家伙儿也穷得不成了,就算还买得起盐也不敢买了,手上不得留点儿傍身钱?
所以这货郎每天捎带那么几块盐卤的,村里人还真不会往外瞎说,因为大家都需要这东西,断了这货郎生路就是断了他们自己生路。
去县里买,县里现在怕死了被流民混进去,盘查得紧不说,入城费涨到三文钱一个人了,进得起吗?有那三文钱交进城费都能从货郎手上买到一小块盐卤了。
所以货郎三天两头往十里村转一回,村里人非常乐见,更是没谁砸自己饭碗去干举报的事。
当然,现在村正都跑了,各村跑的人也不少,里正也是焦头烂额,上边的官也防着土匪作乱,没谁有心思管谁卖不卖盐卤的事了,大乾朝对盐的管制原也没多严。
沈金兄弟俩之所以要到村外山道去堵货郎,那是怕套到山鸡太打眼,别以后自己再被村里人盯上,他前边下套子,村人后边直接把山鸡给他收了,那还忙活什么?要是再因为盯着他们发现地洞什么的,更完蛋。
这都是大哥一早嘱咐过的,财不露白,能猎到山鸡的事不能叫村里人知道。
……
通往十里村的山道,许家老仆穿着打满补丁比流民看着也好不了多少的旧衣裳旧鞋袜,每天都要挑着他的旧货挑子往这边走一趟,到十里村转一圈。
他其实也只转十里村,偶尔替阿郎往山里跑一趟。
今天一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担着货挑子往十里村方向走,离村口还挺远,山道里有人唤他:“货郎,嘿,货郎。”
许家老仆侧头一看,哟,这不就是他每天往十里村来要照看的小郎君?再看那山道,也是熟悉的,是沈郎君家往外来的小道。
许家老仆笑着停下脚步:“小郎君唤我?”
“对对对。”沈金猛点头,看了看道路两旁方向,见并无他人,带着沈银从小道拐了出来:“货郎,你收山鸡吗?活的。”
许家那老仆看到沈银手上捉着的那只直扑腾的山鸡,哟了一声,诧异看向这兄弟二人。
那位沈郎君是有本事的,听说是打猎的好手,猎过黑熊和狼群,要不然阿郎也不会想着把老太太和小郎君小娘子都往山里送,却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样小,倒也能自己捉到山鸡了。
也是,沈家两房那样的关系下,那位沈郎君还托阿郎照拂这兄妹几个呢,自己又哪有不疼的,走之前想是教过了。
他点头:“收的,小郎君是想换钱还是换粮,或是别的什么?”
一听货郎说会收,沈金和沈银眼睛都亮了,兄弟俩异口同声道:“换钱,货郎,我们想换钱,你看看这山鸡能换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