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什么情况啊?”
几个在山里等着的人呼一下起身,迎了过去。
陈大山顶顶腮帮子:“大牛,你跟我出去一趟。”
施大牛忽然被点了名字,不明所以,不过山里这些人对沈烈、桑萝和陈大山都是格外敬重的,他也不问,东西一放下跟着就走。
陈大山把人领到那布告前:“你不是跟着念了书吗?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
施大牛看着那满墙的布告,愣了愣,旁边几个等着衙役来给念布告的哟了一声:“小兄弟识字?”
看施大牛那粗布短打,露出一脸了不得的讶异。
施大牛给对方几人这一闹,心又有些打飘,又有些打怵,脖子上爬起一片的红:“我、我认字不快,没学到多少。”
可能还不如他小堂妹呢。
这话没好意思说。
陈大山催他:“识得多少算多少,把你认识的念念看。”
施大牛哦了一声,挑着贴得最早,看颜色也最陈旧的一张,嗑嗑巴巴念道:“平李世渭大……这两字不认得。”
“自……后边四个字也不认得。”
“不认得的跳过去。”
“政散民流,盗贼交……”这回也不说不认得了,停了一停,继续读道:“……宇离……,……首,……被……之,……无……”
读到这里,施大牛实在读不下去了:“大山哥,我认得的字不够。”
陈大山也无奈了,拉住施大牛看另几张布告:“看看这张。”
“劝农,第三个字不识得。”
五张布告,他嗑嗑巴巴读了百余字出来,奈何,陈大山和旁听的几人拼拼凑凑也没闹懂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没有身份,也不可能真等衙役官差来给读,只能回到山里等着那专帮着他们这些人做跑买跑卖营生的人,等到半下午才算叫他候着了,换了些盐不说,又跟帮着他们换盐的汉子打听城外新增的布告栏。
这一打听,才知那什么李世渭原来是个人名,就是掌着他们这一片的楚王,于月前被齐王麾下几员大将给平了。
那汉子道:“咱这儿现在又是大齐了。”
哦,又换了一个皇帝,好似是许掌柜去年说颇有些本事的那一个?
汉子看陈大山几人没甚反应,道:“不要不以为意,我瞧着这天下倒有可能叫咱们这位皇上给收拢了,秦、吴、燕、楚或归或降,现在只剩占着京师的陈国这一个对头了,我看早早晚晚的事。你们没发现现在帮着跑买跑卖的人都少了吗?这营生不好做了。看到布告了没?特意弄在城外,都是召山民回来的,最早出的那张布告还写了时限,你们这样藏山里的再不出来就得被打成匪了,做这买卖担风险。”
陈大山听他说起布告,眸子一动,问道:“兄台,那几张布告都说的些什么呀?”
那汉子道:“一张是平李世渭大赦诏,一张是劝农诏,还有罢差科徭役诏吧,再有的我也不晓得了,我也不识字,听说的而已。”
陈大山听到这里,眼睫一垂,就把手上没换出去的熏肉给那汗子一串:“兄台,再帮个忙,城外那几张布告城里也有贴的吧,你找个识字的人帮我把那布告抄一份下来,这些肉就算是笔墨和工笔费,等把这抄好的布告给我送来,我另送一份算是给兄台你的酬谢,如何?”
汉子一掂手上的重量,少说得有六七斤的熏肉,他看看陈大山手中还有一个这样的袋子:“给我的也有这么多?”
陈大山笑笑:“放心,半点不差兄台你的。”
汉子乐了:“行,那你等着,我去买纸墨找人给你抄去,至多一个时辰就回来。”
……
陈大山一行人带着二十多斤盐,他自己怀里揣着五张叠得齐齐整整的纸,费了七天时间才回到了村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