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心里却有几分猜测,把自己领的赈济粮放下,让陈老汉他们略等一等,就跟着那刑爷往州署衙门去了。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位褚参军是还惦着做点漂亮政绩出来,让他帮着进山宣讲,往外带人。
沈烈出来得挺快,陈老汉几个围上去:“怎么?褚大人喊你过去是?”
沈烈一边往城门方向走,一边几句把事情说了,此时离得州署衙门已经远了,他低声道:“不过,咱们这位褚大人昨日里言语间是让我把驻军和衙役一起往里领,今日却是改了口,只让我自己找人手进山。”
领着驻军和衙役进山和自己给山民递消息那可完全是两回事,想来他昨天那推诿的话那位褚大人是不大信的,或者,急于出政绩,把这希望压在他们这些在深山里呆了几年的人身上。
沈烈不知道,褚其昌是又跟王茂林细打听过他们这一行人的情况,这才敢押宝。
陈老汉几人面上一松,许掌柜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这倒不是不能应下,咱们本身也还得进去的,周边几个村也都等着咱们带消息。”
真有太平日子谁不想过啊,山里是好,不用服役不用交税,但深山老林里诸多不便不说,也不是真那么好过,别的不说,他们两个村一走,那一带可没人有本事再定期打猎清理周边了,不需两年,野兽指定会多起来,到时能给人活动的区域可就太少了,危险也大大增加。
说白了,不只他们这些人,周边几个村子的人在山里这几年的安生日子其实都是托赖于沈烈他们这帮人的武力,不够武力值的深山老林可没那么美好。
“不过,让你往山里跑,可许了什么酬劳没有?”
别说田地要赶在这个冬日开垦,进山也不容易啊,不然衙门不让衙役们自己去?倒要让沈烈他们跑?
这没点本事还真不成。
让驻军往里找的话倒是勉强行得通,但这一带的山多深多广?没有目标,撒一队人进去泥牛入海,往哪找人?还真就只能依托沈烈这样原本就在山里藏了几年的,本就知道哪里有人,巴望着他看在利益的份儿上跑个几趟。
沈烈笑了起来,从袖里掏出一只钱袋,打开往手里一倒,里头是三只银锭:“有,许了咱们山里走一个月给三十两酬银,这头一个月的银子已经先给我了,这是宣讲的,如果往出带人,带出多少人,就许咱们庄子后边多少亩山地二十年的使用权。”
嗬!
三十两,除了许掌柜和许叔这样见过世面的,陈老汉、卢老汉、周村正、施大郎都倒吸一口气,就连年岁还小的沈金也不是不识钱数的了。
许掌柜倒是说了一句:“这银钱听着多,实际上进山再往外带人,没人是单枪匹马就能干的,所以匀下来也就不多了,真个儿值钱的是那地。”
陈老汉连连点头:“没错,这地给得真好,这活儿能干!”
白得的山地呀,给用二十年!
像他们这样年老的,还能有二十年活头不?那不等于多得了朝廷一份口分田一样?
哪怕是山地呢,山地用场也大的,他们之前不就在山里过吗?
卢老汉、周村正、施大郎、许掌柜和许叔也两眼冒光。
山里还有多少人他们可再清楚不过,不说全出来,只出来一部分,他们庄子里能多得多少个山头?
本就是要回山里往外运东西的,原也是要把消息给邻近几村的人送去的,他们要同行,他们还能不关顾几分?
现在好,有衙门给开工钱了,还是一份颇为丰厚的工钱。
不白忙活!
一行人激动得走路都带风了,出城不多远就到大兴庄,陈有田正带着一帮青壮在修庄子大门呢,妇人们则在附近清路开地,原就聚在一块,陈老汉捺不住激动,一进庄子就把情况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