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三年,结发两载,桑萝哪里猜不到沈烈的心思,她道:“先不用想那么多,且去试试,若能成了,重活留给你从学里回来去干,又或是去打些猎物换些银钱,农活请人帮工,办法总比困难多。若是没成,只当去体验一回,积累经验,也算是检验一下这几年学得怎样。”
魏清和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理,且我听说今年是情况特殊,州学筹办匆忙,长史大概也是担心招收不到合适且足额的学生,因而在年龄上并未设限,算是放宽了条件,听闻原本应该是要限制在十四岁至十八岁这个年龄段的。”
“如果真限制在十四到十八这个年龄段,到时候除了云峥、文庆、文泓、长恭和大牛这几个,谁的年龄都不符合,要么就大了,要么还小。年龄小些的还罢,再读几年,等学识扎实点去考也成,似你我这样的,还真别错过今年这个机会,该去试试就去试试,到明年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未可知了。”
沈烈一听个中还有这样的情由,倒是有几分犹豫了,这世道里,能把阶层往上稍提一提,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别的不说,阿萝那些酿酒做吃食的手艺,就是想做买卖,后边若无人支撑其实也难免遇上麻烦的,这和世道混乱时他用武力就能护住她时已是不同了。
最初听到读书有出路时,他并不心急,想的是至少先把家业安定下来,但如果有年龄这个限制,后边未必再有机会进州学了,错过确实可惜。
他看桑萝:“那我去试试?”
桑萝笑道:“只管去试试,其实我觉得第一年难度应该是最低的,也对你们最有利。”
听魏清和的话音,长史为什么怕招不到合适且足额的生源?歙州情况再不好,当初占了歙州很长一段时间的楚王是有心要成大事的,肯献钱粮的至少都能保得命来,所以像王家这样保全下来的大户人家不少,会招不足四十个学生?
这让桑萝想到一个可能,观望。
大齐一日没把这天下全打下来,就没人敢说他一定能在皇帝那个宝座上坐稳。山里避祸的百姓且都还观望呢,何况歙州城里那些大户?
百姓出来了还好再逃,谁做皇帝也少不得百姓这最不起眼也最不可或缺的基石。但这些个大户人家,他们家中子弟要是进了大齐的学、考了大齐的官,这时候大齐如果再亡了,那可就成前朝的官了。
这是大乱里夺天下,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父子传位,他们家中子弟也不是什么泼天大能,还讲个什么几朝元老?更大的可能是从此没了前途。
因而都在观望,情愿再等个一两年。
想明白这点,桑萝也就确定了,今年就去考州学,快人一步,反倒是沈烈这样基础并不多扎实的人的机会。
个中缘由她没有细说,但她说第一年难度是最低的,大家也不难听出来,虽然都不懂得正常的难度该是怎样的,但没听魏清和说吗?情况特殊,怕招不到合适且足额的生源,年龄上放宽了条件。
这不就是说竞争的人少嘛。
在一旁不知听了多久的阿戌挤了进来:“先生,那我能去吗?”
卢二郎一看到儿子就乐了,在卢二郎眼里,儿子真的是顶顶能干的,晃着小脑袋读书读得可好,在石板上写字也写得好,他看着哪哪儿都好。
瞧瞧,还敢上来问能不能也去考州学,牛气坏了,他把儿子小脑袋一揉,也跟着也问:“对,不限制年龄,那我家阿戌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