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与老头对视了一眼,叉起腰回头看着约束舱,仅仅犹豫片刻便说道:“看他自己吧,路还是得自己选。”

话落,杨时深呼了口气,看向约束舱的眼里生出许多柔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声喃喃道:“妈妈给你铺好就是了。”

老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挥散全息屏幕,背着手向外走去:“按小李的说法,那小姑娘还有功呢。留着当个通房吧,多少算个福星。”

杨时眼中的柔和消去,眯着眼想了想,抬起手腕发现光溜溜的,又狠狠剜了约束舱一眼,招来个白大褂交代了几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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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萧萧做了一个很长很别扭的梦,梦里的自己时而弄得一身是泥被母亲打得哇哇叫,时而被好几个年轻的杨时哄着吃饭;

时而头昏眼花地备战高考,时而在判定无法觉醒超能后醉生梦死;

时而在莫西尔士兵临检店铺时卑躬屈膝,时而在各种奢华场所对无数人予取予求……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摸爬滚打做了四十多年牛马的袁萧萧,还是投胎技术超凡却不能觉醒超能的袁仲。无论理智还是情感,他们似乎都是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是袁仲时依然怀念漫山遍野玩泥巴,他觉得自己是袁萧萧时也同样对无法觉醒超能耿耿于怀;

他觉得自己是袁仲时依然深深憎恨着莫西尔帝国,他觉得自己是袁萧萧时也同样对杨时有着对前身父母一般无穷的眷恋。

他和他的意识在困惑与苦恼中不断交错不断纠缠,两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信息源也逐渐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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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舱的舱门缓缓开启,少年平静地睁开眼睛。

白大褂们已经用帘子将约束舱围了起来,还贴心地在帘子里放好了少年可能会用到的物件:一次性拖鞋、洗净干爽的袜子与少年来时穿的昂贵运动鞋、同样洗净干爽的衣物挂在一个不知从哪儿薅来的落地衣架上、还有一根同样不知从哪儿薅来的塑料凳子。

少年从约束舱里走了出来,那不知名的流体已将少年整个身子清洗得干干净净。

他利索地穿好衣物,撩开帘子朝四周看了看,之前的老头和杨时都不在,只有忙碌的白大褂和等着他出来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