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的话还在继续,“除此之外…”
——『还有除此之外?』
关羽都惊了,他无法想象,糜芳是怎么跟这个儿子谈的,有这么谈的么?
“除此之外…云旗公子那性子,云长也知道,空口无凭嘛,所以他要求双方要签订契约,盖上我那江陵太守的印绶,云长那襄阳太守、汉寿亭侯、荡寇将军的印绶,且抄录三份,分别快马送至刘皇叔,孔明,还有翼德那儿!再在整个荆州于以公告三日,到时候,钱就如数送来了!”
这…
关羽与马良还是不可思议。
这一连串的要求,不夸张的说,够霸道的呀!
可偏偏…糜芳竟然…竟然全同意了?
还兴高采烈、迫不及待…
不对…
关羽回过味儿来了,他怎么感觉糜芳跟那臭小子是穿一条裤子的呀!
什么时候,他俩这么亲了?
果然…糜芳还在劝。
“云长啊,我仔细算了算,云旗公子要七成,那不还有三成归云长嘛,如此…兵营就有了,城墙上的城防、哨塔也有了,还能给云长你建一个将军府。
“退一步说,这七成的地虽归云旗,却也并非不让咱们走动嘛!该驻军你照样驻军,你们是亲父子,万一需要了,用他几处宅子,他又岂会不答应?”
莫名的。
糜芳这连珠炮般的话,竟让关羽有种无法反驳的感觉。
话说回来,他…能怎么反驳?
如今,反驳就等于新城的事儿没谱了!
似乎是看出了关羽的为难,糜芳的话愈发的情真意切。
“云长啊,你也得体恤体恤我呀…你北伐要钱,制造军械要钱,给将士们发放俸禄要钱,官府的维系要钱…江陵城一天需要花钱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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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若…若不答应云旗,这…这新城不就是胎死腹中了么?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给你变不出这么多钱哪!”
几乎是声泪俱下。
糜芳是要以情动人!
马良算是琢磨出一些味道来了,得了…如今的这位江陵太守叛变了,他已经是云旗公子那边的人了。
想到这儿,马良深深凝望了一眼关羽,无奈的摇头,感慨道:
——『云旗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年,关公在与云旗争执,怕在这江陵城,就要变成孤家寡人咯。』
心念于此,马良见关羽一张脸憋的通红,事关云旗的事儿,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整一个为难。
马良索性道:“子方说的不错,整个荆州处处都需要钱,需要粮食,子方这太守做的也并不轻松,既云旗有意为父分担,那关公啊,不妨…咱们召云旗公子来一趟,当面聊聊…这新城必须得建,可各分多少,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嘛!”
“——怕是谈不了咯!”不等关羽回话,糜芳当先开口。
在他看来,当然不能谈了…
他糜芳可是享受着关麟那封土地收益的三成!
这要再让出去一些,那糜芳岂不是血亏了?
糜芳最受不了的就是钱,明明已经揣在怀里,藏在兜里,却被别人给生生拽了出去。
——没错,说的就是你,混蛋孙仲谋!
——不能够!
当即,糜芳就道:“季常啊,不是我说你,咱们不能光为自己想,这样就太自私了,做人要厚道啊!”
“你想想人家云旗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金子,也不容易啊,整个江陵城,还有这么慷慨解囊的公子么?再说了,他的金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你说说是不是?是不是?”
——天上掉下来的?
呵呵…
听到这儿关羽就“呵呵”了。
——『这臭小子的钱,比从天上掉下来的还容易啊!』
想到这儿,关羽终于开口了。“这筑新城之事,绝非小事,更非易事,云旗有此心,关某甚慰,还是传云旗吧…让他把话当面说清楚。”
嘴上这么说。
关羽心里琢磨的是。
——『许你小子报价,还不许你老子还个价么?』
哪曾想…关羽要传关麟,周仓当即就提醒道:“关公怕是忘了,云旗公子已经出城了,说是去长沙救人!”
是啊…
周仓一提醒,关羽才回忆起来,方才训话时,关麟的确说过。
点一百部曲,往长沙去。
没错,是救人?
可这小子救什么人?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这小子登门去救?
“关公…”周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禀报道:“方才末将碰见三将军,他也急冲冲的出门去了,说是云旗公子唤他一道往长沙救人!”
噢…
提到张飞,关羽一下子就明白了。
三弟张飞的确向他提到过,大哥特地嘱咐,让他来荆州遍寻名医,救那蜀中的法孝直。
按照这个去推想…
——『长沙,救人。』
——『那一定就是张仲景了。』
张仲景在荆州还是十分有名望的,因为《伤寒杂病论》的问世,究是关羽也十分佩服这位百姓们口中的——“医圣”!
不过,今年时,关羽曾听人提起过,张仲景患了更严重的伤寒,一病不起。
如今…由他的一位义女照顾着他,倒是他的三个弟子依旧外出问诊。
关羽还特地致信那时的长沙太守刘磐,遣他去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是,重病卧床,奄奄一息。
如今,倒是许久没有这张仲景的信儿了?
也不知道,他人还在吗?
即便在,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想到这儿,关羽面颊不免一阵哀婉,可很快,这道哀婉就被更大的惊讶所代替。
——『等等…云旗要去救…救他?』
——『张仲景能着出《伤寒杂病论》,如此这般,他的病,他都无法自救?云旗何时学过医术?又如何能救这张仲景?』
有这个想法的何止是关羽一人?
马良也是一头雾水。
张仲景可是…被人称之为“医圣”,无论是药理还是医理,均极为丰富,当世无人出其右!
他都这样了?
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能救得了他?
这医术,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也不行吧?
一时间,关羽与马良的额头上,迅速的笼罩上一层迷茫烟雾。
倒是糜芳的声音还在不合时宜的继续。
——“云长啊,我糜芳这次可是认真的,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咱们做人要厚道!”
——“这筑城的事儿,你若不答应,那即将北伐的粮食我可凑不出来。一斛粮食也凑不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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