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副将感慨道:“敌军已经抵挡不住了,料得用不了一个时辰,这城门就能攻陷…”
这番话传入徐晃的耳畔。
徐晃的嘴角扬起,他笑道:“何须一个时辰,蜀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果然…
已经有不少曹军顺着云梯爬上了城楼。
“啊——”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一个个曹军中的先锋勇士登上城楼,在狭隘的城墙过道上与蜀军厮杀于一处。
每每有人倒下,又有人飞扑而上,他们迅速的结成战阵,硬是占得一方空间,使得更多的先登勇士登上城楼。
先登的这波人,乃徐晃的亲兵…需知,徐晃也是山西人,他跟张辽一样,都是关羽的老乡!
他的亲兵亦是骁勇无比。
一时间,无数长矛、短刀、棍棒在城楼上乱舞…
——血色残阳!
“就要破城了——”徐晃淡淡的开口,正准备举起令旗,让中军齐上发起最后一轮冲刺。
哪曾想,就在这时。
一封快马赶至。
快马上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越过众军士,行至徐晃的身前。
他高喊着:“公明…公明……”
是许褚。
“许将军?”徐晃还以为巴中的治所江州已经破了,丞相派遣许褚来看这边的战况,他连忙道:“许将军且再多等半个时辰,足够攻下此涪陵!”
徐晃是挺直腰板儿说这番话的,气场十足。
哪曾想,许褚的话,让他的气场一下子坠入谷底。
“别攻了,丞相有令…撤军!”
“撤?撤军?”徐晃宛若没听懂,他连忙指着涪陵城,“为何撤军?要不了半个时辰就…就攻下来了呀!”
“我哪知道为何撤军?丞相就是如此吩咐…”许褚将撤军的令旗直接交到了徐晃的手里。
这…
徐晃双手握拳,不由得陷入了莫大的迟疑与茫然中。
许褚的话还在继续,“丞相此令下的颇为坚决,张合将军那边已经撤了,那江州…丞相已经放弃了,公明就算取下这涪陵也没有什么用,我劝公明还是莫要违抗丞相的军令!”
曹操既派许褚来,徐晃清楚…这城怕是不能再打了。
可…可他就是想不通,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就撤军呢?
“唉…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徐晃一挥手:“传令,鸣金收兵!”
传讯兵士似乎没听懂,一脸茫然的望向徐晃。
徐晃的声音趋于冷冽,“没听到本将军的话么?”
“——鸣金收兵!”
需知,在攻城战时。
鼓是用牛皮制作,声音浑厚,故而…进攻时往往擂鼓,以能起到激励的作用。
而鸣金是敲锣,锣声清脆,穿透力强,传播距离远。
在战场厮杀时,士兵可以清楚地听见,便于指挥。
一时间“——钲钲钲”的锣声在曹军中响彻。
而随着这道声音,攻城的曹军迅速的撤离,宛若海浪退潮时一般,来的快,退的也快,可那些登上城楼的先登兵却一个个默然了。
他们…
他们还能退么?
果然,随着云梯的卸下,城楼上的先登兵再无支援,他们的阵地迅速的被击溃,他们的阵线被压缩,最终…这个战线裂开了一条缺口,然后无限的放大…崩溃!
当最后一个先登兵被丢下城墙时,城楼上无数人发出了欢呼。
特别是严颜,他恍如梦境…
他尤自不可思议。
“——守住了?竟…竟守住了?”
反观城下的徐晃,他一副无措茫然的模样,他一边目睹着将士们退回,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城楼上的亲卫被抛下。
那激荡起的尘烟让徐晃痛不欲生。
——“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荒唐的仗!”
这句话吟出,徐晃一马当先,他一副愤愤然的表情。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我亲自去问曹丞相,为何退兵?”
究是徐晃,这一刻也憋不住了。
他还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对他的主公曹操…生出如此的不满!
——『荒唐!』
——『曹丞相简直荒唐!』
谁又能想到。
就这么一场仗,一颗愤然的、积蓄的、却能量磅礴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
…
长沙郡…捞刀河畔,罗汉庄旁。
一艘乌篷船中,迎着江面的微波,轻轻摇晃。
却听得乌篷内“砰”的一声…
是鲁肃排响了乌篷的案几。
哪怕他十分的虚弱,哪怕他是东吴的大都督的身份,可此刻…鲁肃无比激动。
至于缘由无他…
关麟口中那一句话,那“破合肥”的方法与可能性,让这位东吴的大都督惊愕无比,惊诧连连!
此刻,乌篷船中尤自传出,他那发抖、发颤、沙哑的声音。
“你是说…那张文远不在合肥城?”
顺着鲁肃的声音,关麟的回答是:
“我是说,东吴能取合肥的机会就这么一次,我关麟言尽于此,合肥就摆在那儿,梦魇也摆在那儿,你们爱破不破,爱取不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