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悄悄的把两个女儿送来江陵,给关麟做小!
——庐江不用攻了,整个江东都要投降了!
这一句句的话语传出,传入张昭、张承的耳中只觉得天雷滚滚。
更仿似一道五雷轰鸣,直轰而下…
让这一对父子彼此互视良久,张开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偏偏,若要说这是造谣之言,那关麟的确撤下了关羽,改换糜芳…再考虑到现如今的情形,庐江即便是坚守,又能长年累月的守住么?
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天哪…不,是东吴要变天了!』
就在张昭一声轻吟中。
那些茶摊上的客人有关于此的议论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密。
“既如此?那庐江还坚守什么?我可听…那孙权又是改革吏治,又是抚恤军属,还重新丈量分配田亩…这些不都是为了让前线战士坚守?振奋士气?既都要投降了,那何必还要振奋士气?”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关四公子尚未出动飞球,可庐江城已经被团团围住,强弱之势立见,坚守也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可孙权作为东吴国主,他哪怕降,总也要在乎生前身后的名声,他是不想让后人耻笑啊!”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一边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一边无比笃定的感慨着:“为了这不做投降之主的名声,他背地里归降,可明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保不齐…庐江城就是他的投名状呢?等到咱们关四公子飞球升空,威慑庐江之际,到时候…孙权再归降,那后人议论起来,也只能是城破不敌,避免生灵涂炭,而不是城尚未破,就当先乞降…如此这般,面子、里子都有了…”
这老者话音一落。
身旁一干人“噢”的一声,像是一个个恍然大悟。
一个年轻些的一边推算着,一边张口,“原来哪怕是投降,也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啊…”
“你还是年轻啊…”那老者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赢的漂亮不难,可输的漂亮,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随着这老者话音落下…
张昭与张承这一对父子的脸色几乎铁青,尽管还带着许些不可思议的质疑。
但…张昭太了解孙权了,这是个阴郁的人…这种事儿别人或许做不出来,可他…必定能做出来!
“爹…”
“嘘…先走远再说。”
不等儿子张承张口,张昭已经拉着他起身走远…
张承忍不住问:“爹,这会是真的么?”
张昭脚步一顿,沉吟了片刻,方才轻声道:“若是假的,那他关四何必调回关云长呢?”
这…
俨然,在张昭的主观臆想里,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就在这时,有江陵城的文吏赶来。
“两位使者原来在这里,云旗公子召见两位,特派下官来此迎接——”
唔…
因为那些传言,此番关麟的召见…让张承莫名的紧张起来。
倒是张昭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份事实,或者说,他也想通过与关麟的交谈,去佐证他的猜想。
当即,他拱手道:“有劳阁下领路——”
…
…
虽然有极大的触动,但孙权还是不适合在那老妇人的屋里待下去。
那味道,那气氛,那心情都让他无法接受…
他让兵士们将“钱粮”分发下来后,就默不作声的走出了门。
吕蒙也跟了出去…跟在孙权的身后。
孙权沉吟了许久,方才说,“不曾想,孤最不看重的东西,却是在这危难之际唯独剩下…能帮孤的东西…也罢,这终究是好事儿…回去吧!”
说着话,孙权就要上马车…
但吕蒙却急行一步,补上一句,“主公,就在方才…顾家的顾老求见主公…”
“顾雍么?”
孙权重复了一番这个名字。
要知道,此前…因为重用大族,顾雍一直是他视作“幕僚”、“智囊”的存在,他做的许多事,包括太史慈、周瑜的陨亡,都少不了顾雍的参与。
可现在…因为要胁迫大族、打压氏族,包括顾雍在内的这一干氏族之首悉数被幽禁…
说起来,孙权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顾雍了。
在孙权的世界里,非黑即白,若不能站在同一立场,他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疼惜!
“宫殿内可曾少了他的吃食?”孙权细细的问…
这一句话让吕蒙立时就知晓了孙权的心意,他连忙回答:“倒是不曾…我派人去回绝了顾老!”
孙权脚步一顿,沉吟了一下,方才发出一声感叹:“子明啊,昔日孤在太史慈与大族之间,在周郎与大族之间,都选择了这些大族,可唯独这一次,孤选的是你啊,孤也已经按伱说的做了,孤不能让孙氏三代的基业毁在孤这一代上…哪怕是利用这些百姓,孤也不能让庐江有任何闪失!”
“臣懂…”吕蒙拱手,却是抬眼,像是有其他的话要说:“主公,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种时候了,怕什么,你说…”孙权转过身,直视着吕蒙,直视着这个他视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仿佛预料到吕蒙要说什么,提前道:“子明要说的可是这支大族部曲组成的兵马?孤也知道,他们是因为胁迫才效力于孤,可放眼看看,江东还有兵么?孤能交给你的只有这么一支兵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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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说的不是这个…”吕蒙拱手,郑重的道:“是海边有渔民禀报,说是在海外发现了岛屿…”
“可是亶州?”孙权下意识的反问。
所谓亶州,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所记载:——於是遣徐巿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简单点说,就是徐福带童男童女借为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然后到“小日子”那里建立城邦…
降服当地土着,为他们带来中原的生产力与种子,然后一代代的繁衍。
最终建立国度…
所谓邪马台国与后面倭国,都是在传说中的亶州上建立。
故而,孙权下意识想到的是《史记》中提及的提及的亶州…
“这个…还真不是亶州…”吕蒙解释道:“渔民称之为夷州,说是在临海郡东南,去郡二千里,土地无霜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乃众山夷所居…各号为王,人皆髡头,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种荆为蕃鄣。土地饶沃,既生五谷,又多鱼肉。舅姑子父,男女卧息共一大床。交会之时,各不相避。”
这…
孙权一时间还没有理解吕蒙的意思,只是感慨:“想不到这海外竟还有如此民风尚未开化、
浑然不觉礼义廉耻之地…”
等等…
这话吟出,孙权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子明,你的意思是?”
吕蒙郑重其事的说,“主公,我们何不占领了夷州…岛上有无数精壮男子,各个勇武有气力,却并不铁器兵刃,不是我们的对手,可若是将他们收编起来,却是一支雄兵,退一万步说…纵训练这支岛屿兵马不成,若然时局有变,末将也可护送主公有后退之地…当今之世,舍我东吴,再无人能做到如此这般远洋航行…主公做不了江东的王,却也为夷州之主,避祸于外,那关家父子只能是望洋兴叹,鞭长莫及——”
果然…是退路!
吕蒙的话应证了孙权的猜想。
他惊讶的望着吕蒙,沉吟良久,方才郑重其事的吩咐道:“派卫温去,他擅长远洋航行,孤给他五千兵马,这夷州…务必给孤打下来——”
…
…
“天往寒气走,今日吃饺子祛祛寒——”
正午时分,随着关家府邸内的一位妇人的召唤,人流立刻向她涌去。
在一方石亭处的关麟倒是不用与下人们去争抢饺子,早有人提前准备了几碗给他送来。
“都别看着了,吉婶说的对,天往寒气走,吃吃这羊肉草药馅的饺子祛寒…再好不过,来,都坐、坐…”
说话间,石亭处早就拼好了几张大桌,上面果馔酒菜齐备,热腾腾的饺子流水般一盘盘被端上桌子,冒着氤氲的白气,香味四溢。
在关麟身旁护卫他周全的士武、麋路、甘宁、郝昭等人也不客气,纷纷落座。
伙房早就准备好了细葱姜醋的小碟给大将蘸饺子吃。
话说回来,饺子是张仲景发明的,但起初并不叫饺子,取名祛寒矫耳汤,关麟则是直接改名成饺子。
谁曾想,一来二去,这饺子竟在荆州地方风靡起来,凡事过冬时节,家家都会吃。
所谓好吃不过饺子。
甘宁大大咧咧,看那小碟子不过瘾,直接换了个大碗,士武更是不在意那么多,倒是显得关麟与郝昭成了最斯文的那个。
关府中,做饺子的吉婶…眼看着自己做的饺子这么受欢迎,眼睛早就笑成了一条缝,直接把刚刚煮好的第二轮饺子连锅一起给端了进来…朝大家伙儿的盘子里补。
倒是这直径两尺的大铁锅,满盛着滚烫开水和白生生的饺子,她一个妇道人家…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有些端不动了,就要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