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马谡双手揣着下巴,略微沉吟片刻,方才张口:“依我之见,你现在得赶往左将军府!”
“干嘛?”
“为你弟弟,为那不学无术的刘阿斗求情!”
啊…马谡的话让刘封大惊,“他骂父亲为反贼,如此大逆不道?我还为他求情?”
“公子别忘了…”马谡的眼眸渐渐的眯起,“上一次刺杀…可还留有尾巴,你为阿斗求情,未必能帮得到他,但一定能洗脱你的嫌疑…这情,你必须去求!”
噢…
懂了!
刘封重重的颔首…“幼常所言极是,我…我这就去…去给这个愚蠢的弟弟求那没用的情——”
…
…
左将军府。
诸葛亮、法正赶到时,刘备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在他的手中,是许久未曾深深握紧的双股宝剑…
可以清楚的看到,刘备的双手是紧握着这双股宝剑的剑鞘,因为太过用力,那一双大手竟有些泛红。
没办法…家法无情,该打的还是要打,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刘备仿佛也认清楚了一个事实,什么叫做“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是永远不成才,不狠狠的打,是永远不成气候了!
当然…
无论是刘备,还是诸葛亮、法正…他们已经搞清楚了一些既定事实。
比如,那刘禅玩的纸牌是关麟给他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刘禅就能把“刘备”与“反贼”这样的称谓画等号。
更何况,这还是儿子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不孝…不孝啊!
需知——大汉以孝治天下!
犯了“不孝”这等罪过,哪怕是诸葛亮、法正赶来,他们也无从求情,无从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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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今日一早,那些“百姓”的陈情更要命,五千头牛被宰杀,五万亩地被霸占,还有超过五千农户被刘禅强行夺走,征为佃农!
这才是最要命的…
看着两边那些坐着的“受害百姓”,他们两眼放光,仿佛对刘禅恨之入骨,诸葛亮与法正彼此互视,他们已经意识到…今日这一关,阿斗怕是不好过了!
反倒是刘禅,他的眼神清澈、宁静,犹如宝石一般透亮,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是多么的无辜,遭受了何等的无妄之灾。
又或者说…他竟是有些有恃无恐,分毫没有道歉、认罪的样子。
至于刘备,则是默不作声,冷冷的看着刘禅,那仿佛能将人泯灭的眼芒,看得人心惊肉跳…
刘禅依旧是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模样。
“诸葛师傅、法正师傅也在…爹,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
“你跪下!”刘备淡淡的只吟出了这三个字。
刘禅却大手一摆,“孩儿就没犯错?为何要跪?谁爱跪谁跪?反正我不跪…”
这…
刘禅的声音听在诸葛恪的耳中,他是太熟悉了,一如既往的那是那四个字,刘禅何时变得如此这般“麟里麟气”的,这般“逆子”的姿态,简直与关麟对抗其父关羽时一模一样。
刘备缓缓的起身…
他一边向前,一边更用力的握紧手中的双股宝剑,他的声音冰冷。
“玩物丧志,不该跪么?”
“屠牛坑农?不该跪么?”
“强霸民田,强征农耕,不该跪么?”
“还是你指着你爹的名讳,将他归结于‘反贼’这一类…不该跪?”
当刘备最后一句话吟出时…他已经走到了刘禅的面前,双股宝剑高高的举起,似乎是要用这剑鞘重重的挥打向刘禅,他的目光也冷冷的、狠狠的与刘禅的目光交汇。
可…让刘备意外的是,刘禅分毫没有像是小时候那般眼神闪躲,甚至没有半分恐惧的模样,相反,刘禅的眼眸中唯有锐利,唯有锋芒。
这是一种见过大世面后才有的锐利目光…
这是一种见过生死,见过杀戮之后才有的锋芒;
在荆州时期的锻炼,因为关麟…他不仅学会了如何做一个“逆子”!如何“逆子立功”!
他更是见识到了攻城、守城战场的惨烈,见识过了人命如草芥,见识过了…那战场上的冷酷与无情,见识过了民众的悲惨与可怜…
这些都让他的思想迅速的升华,让他认识到一条深刻的道理!
看似错误的行为,未必就一定招致错误的结果!
看似正确的行为,其实…才埋藏着最多的凶险与可怖!
这些都使得他快速的成长…
他再不是那个被父亲、师傅打几下就哭鼻子的少年,他再不是那个因为背不出书就颓然的公子,更不是那个一心玩闹的孩童…他有着自己的梦想,他有着自己要实现的东西。
“爹,你若是个不讲道理之人,那便打下来吧?孩儿无话可说…可孩儿若是喊一声疼,掉一滴眼泪,孩儿都愧对于我云旗师傅的教诲!”
这…
刘备没想到阿斗会在这种时候,没有跪地求饶,反倒像是…像是宣战,赤果果的向他的父亲宣战!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当刘禅吟出这一句时…
刘备一怔,而围观的诸葛恪却是汗毛竖起,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太特喵的熟悉了,这话…早已在荆州被封为“逆子成神”的经典!
那么…
“咕咚”一声,诸葛恪咽下一口口水,他心头有一道狂热的声音。
——『阿斗,请开始你的表演!阿斗,千万勿要有辱你的师门,有辱你的师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