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王粲的博识强记给曹丕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王粲也顺利步入了曹丕的视野,两人可谓是一见如故,是挚友、是诗友,是至爱亲朋!
“你怎么伤了?这么多伤口…这么多淤青…”
俨然,王粲注意到曹丕的身体,他不知道,这是曹丕从山坡上滚落而下后带来的伤痕…但他那关切的眼芒是藏不住的。
“不说这个…呵呵,看到仲宣,又让我忆起,你、我一道学驴叫时的样子,为了学的惟妙惟肖,你、我竟会与驴同吃同住,只为通晓那驴的脾性,知悉那驴叫声的奥妙,那是一段何等美妙的回忆啊!”
这…
曹丕的话让王粲惊讶,不过…他很清,曹丕冒险来见他一定不是为了这个。
“子桓,这里危险…你、我就莫要叙旧了,长话短说…你…你特地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随着王粲的话…
曹丕的神色变得严肃与郑重了起来,他张开嘴,可仿佛…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因为面前站着的人又一次吞了回去。
“子桓,有什么话,你便说啊…说啊!”王粲再度张口,双手也按在了曹丕的肩膀上。“你、我的交情,还需要刻意隐瞒什么么?”
“呵呵…我…我…”曹丕还是有些踟蹰,但,这次…他像是心猛地一狠,“仲宣哪,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的夙愿…你是清楚的,父王已经不再年轻,大魏的世子很快便能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但,但从我赴东吴起,从我将父王交代的事儿悉数搞砸起,我便…便…再也没有成为大魏世子的希望了!若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健上位,那我回去与不回去…还有什么差别?便是回到大魏,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与其在大魏不甘心,我还不如就混迹在这荆州,做一具游荡四方的孤魂野鬼。”
这…
曹丕的话让王粲怔住了。
曹丕咬着牙,他接着说:“我听闻仲宣投了那关麟,且为关麟履立大功,如今更是身居要职,我就在想…我既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的一生既然已经搞砸了,那何必挣扎?不如…就去成就仲宣你的一生啊…”
说到这儿,曹丕退了一步,“嗖”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直接将剑柄的一端递给王粲,而将剑锋处朝准自己。“仲宣,若是你要立功,那我便成全你,那便拿我的人头去献给关麟,去揽下这份功劳吧!我不会怪你,我甚至还会感激你,因为是你…是你让我不再乱想啊…让我彻底的绝了那封妄念…让我真正的解脱!”
说到这儿,曹丕向前迈步…
“仲宣…剑…剑就在你面前,你杀了我…杀了我!”
这…
王粲几乎整个人都傻了,曹丕一直向前,那剑柄几乎抵在他的胸膛上,他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到一棵树桩上,他退无可退。
“仲宣…”
这次,曹丕的话刚刚吟出,却被王粲大声喊出的“子桓”给压了下去。
只见王粲一把接过曹丕的剑,他毫不犹豫的将这剑抛掷于一旁,他郑重的回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非要逼我么?你、我?一定要兵戎相见么?”
呃…
曹丕顿时哑然,而王粲的话还在继续,“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我为了得生投诚于关麟,可我岂能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就将‘义’字抛之脑后,你是我的挚友啊,我们是诗友啊,你、我情同手足!我便是死…也不会用你的首级去做我晋升的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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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桓…你回去吧,回去吧…不做世子,凭着你的身份,老老实实的依旧能逍遥一生,别…别再做无妄的挣扎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王粲几乎满是哭腔。
或许这眼泪,是因为两人的情分所致…
或许这眼泪,还有其它的深意,其它的原因!
但有一条,现在的王粲,他真的不希望曹丕再继续蹚这趟浑水,因为…
不等王粲思虑…
曹丕表现出异常倔强的一面,“我…我已经没有希望了!不是世子,我回去还有何意义?你是懂我的,我是能甘居子健之下的人么?除非…除非…”
曹丕试着引导…
王粲连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我能得到仿制白磷的图纸,只有这样我才能戴罪立功…我…我才能戴罪立功啊!”曹丕的话说的坚决…
更是因为这句话,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浑圆硕大,无限的“望眼欲穿”汇聚成一道道眼芒,不断的朝王粲射过去。
反观王粲,他的身子一倾,双腿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跌倒了过去。
也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知晓了曹丕不惜以身犯险,来此…来见他的目的。
“子桓…你…你是要让我帮你偷出那白磷的制造图?”
“我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将功折罪,才能与子健再度争夺世子之位…”曹丕双手搭在王粲的肩膀上,他拼命的去摇晃,“如果不能,那我死在荆州与回到洛阳,又还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意义…仲宣,现在唯有你能帮我,唯…唯…有你能帮我!”
这…
这…
无疑,王粲此刻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的神情凝重,仿佛所有的忧虑都凝聚在那紧锁的眉头之间。
他的心情沉重,如同被无形的重石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也就在这时,他的内心波涛汹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感受。
一边是兄弟的“义”,一边是投诚的“忠”…
忠义不能两全?那…要什么?舍什么?
五味杂陈的感觉在他的心中翻腾,让他几乎无法平静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试图寻找一丝安慰,一丝希望,来驱散这团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然而,在曹丕那望眼欲穿的眼芒下,压力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让他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不行么?”
“不行么?”曹丕还在逼王粲,“若是仲宣为难,那…那还是把我杀了吧?我曹丕…宁折不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着话,曹丕又一次捡起了地上的剑,他双手捧起,继而“啪嗒”一声朝王粲跪下。
他是个能隐忍的人,他是个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的人。
为了最终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仲宣,今日只有断头的曹丕,或者是助曹丕一臂之力的王粲…仲宣,如何抉择…在你!在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