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刘备的话直接让关麟愣住了。
巨大的金身铜像?
下意思他想到的是后世襄阳城的那个…大刀就有七十米,一百三十八吨铜…
连带着还有一抹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关麟穿越前就是被那大刀压死的!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关麟就一个质疑,他的铜像,也要这样去造么?
似乎…大可不必啊!
关麟连忙开口,“大伯说的哪里话,我…我不过是晚辈,如何能担得起三兴大汉的首功?”
关麟环视眼前的所有人,然后接着吟道:“大伯、法正叔、三叔、子龙叔,黄老将军…还有诸葛军师,你们才是三兴大汉的首功之人哪!至于那金身铜像…呃…还是算了吧?那么大,劳民伤财就不说了,关键想想还挺瘆人的…若真的建成,我怕是睡觉都不安生了。”
关麟这么一说…
“哈哈哈哈…”刘备与法正又笑了。
乃至于一边笑,刘备转头朝向关羽,“云长啊,无论是你,还是坊间…总是传到成都,说荆州出了个关家逆子!可今日我观之,荆州哪里有半个逆子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懂礼仪,知进退,明得失的麒麟孩儿…是孝子,也是肖子啊——”
这…
猛地话题转到了他关羽这儿,一时间,他还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孝子么?
哄堂大“孝”么?
倒是不可否认,今儿的儿子,装的是真好啊——
只是,这么装下去,倒是愈发显得他这当爹的…特别是曾经与这儿子博弈、对抗的过程中,错的那般惨烈,错的痛彻心扉呀!
当然,若是以往的关羽,定然会据理力争,辩解一番。
可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自负,听得刘备这么说,“哈哈…”他只是隔空习惯性的捋向那空落落的长髯,只是,这么一捋,他发现…什么都变了,就连他的长髯也变了。
“或许如同大哥说的,云旗是孝子,是肖子…可总归行事别出心裁,许多时候,在真相大白之前,难免让人误解为逆子…这怪我,这都怪我——”
第一个怪我,关羽是朝向刘备说的。
可第二个怪我,就是关羽朝向关麟说的…像是来自父亲最真挚、最真诚的歉意!
关麟没有说话,却也是眸光转向父亲…
千言万语,一切像是不言中了。
如此么?
从关羽的回答中,刘备似是体会到了什么,他淡笑道:“云长啊,孝子也好,逆子也罢,其实便是关家逆子又如何?谁说关家逆子,就不能龙佑荆襄?说言关家逆子,就不能护佑炎汉?若云旗是逆子,如此逆子…再来十个,一百个,那也是我们,是大汉,是这天下万万千千黎庶的福气呀!”
刘备的话…关羽有些触动。
但更多触动的却是曹操。
马车中的他,只能掀起车帘,遥遥的望向这个斗了三年,赢了三年,让他曹操一败涂地输了三年的关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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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是这个让他曹操久违平静,彻底头风不再发作的关麟。
三年来的一切映入眼帘…
有愤怒,有神伤,有遗憾,有懊恼,有不忿,有颓然,有彷徨,也有呐喊,更有绝望…
这一幕幕的画面过眼云烟般的在曹操眼前闪过。
终于,他口中不由得也学着刘备的话,喃喃吟道。
“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关家逆子,龙佑炎汉!”
“关家逆子,龙佑华夏么?”
一连喃喃吟出这三句,他那颗悸动的心情,方才平静了些许,就像是彻底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心灵的净土。
或许,他曹操也该感谢这关麟吧!
至少这关麟,还给了他这一场,命中注定的,也是“最高光”、“最璀璨”的鸣啼——
当然,在完成这件事儿前,他还要先见一个人,那是他曹操的征东将军,是大魏第一勇烈。
事实上,现如今能替曹操完成这项壮举的人,也唯有他张辽张文远了!
…
…
因为天子学医,外出采药的缘故。
刘备无法第一时间拜见于他,于是,关麟便引刘备参观这崭新的洛阳。
一路说笑,气氛颇为祥和。 九劫真神齐飞鸿
特别是到洛阳城的皇宫前时,刘备不由得驻足。
“当初在长沙时,我收下那寇氏之子,为他取名刘封,后又诞下阿斗,我为他取名刘禅,一封一禅,故名封禅…也就因为这两个名字,北边总是会有谣言,说我刘备有不臣之心…觊觎这天子之位!还有人挖出我孩童时期指着院内大桑树…说将来要乘坐羽葆盖车…以此编纂谣言杜撰、陷害于我!”
说到这儿,刘备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萧瑟…
就好像这个“封”、“禅”,突然就触动到他的一根根神经,这中间藏着许多隐情。
“那大伯为何要取这封、禅之名呢?”
呼…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当初的隐情。
“我得天子衣带诏后,没有一日不想要讨伐逆贼,重兴大汉,可从许昌逃离后,我先败于徐州,又败于延津,又败于汝南,再败于汝南,然后看到曹操连袁绍都能灭掉,我那时候是何等的心灰意冷?”
“我在新野却只有几千兵,可我还是决定要北伐许昌,汉贼不两立,但是…又败了,那时候…我几乎绝望,在我看来…因为我的无能,天子是没救了!我那时就在想,如果天子救不出来,汉室还能救么?汉室需要用另外一种方法中兴!”
说到这儿,刘备顿了一下。
“很快…我便想通了,敌我悬殊过大,天子或许没救,但是大汉还能救,所以那时我有了养子刘封,有了亲子刘禅,我的意思…便是大汉不会认输,哪怕救不了天子,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救这个大汉。却不曾想,如此行为被逆魏利用,揽下了无数骂名,这是我当初思虑欠缺的地方,可那时候的我,又如何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能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这洛阳,能再度面前那位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我的天子!”
唔…这…
当刘备将这一番话吟出,关麟是惊愕的。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他,也没有想到,原来…刘封、刘禅名字中,这所谓的“封”、“禅”之名竟是绝望下的刘备取出的。
他更不会想到,刘备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做最坏的打算,而是为了给他一个信念去坚持。
心念于此…
关麟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多出了许多感慨。
他又张了张嘴,似是有话想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刘备,似乎也感受到此间话题的沉重,于是反问关麟,“云旗应该及冠了吧?我听你爹讲,如此年纪却还尚未婚配?我那吴夫人族中倒是有几个适龄的女子,不妨将她们接来,云旗也选选看,若有选中的,大伯替你做媒!”
吴夫人…
自是吴懿的妹妹,是孙尚香走后,刘备新纳的正妻。
而介绍正妻家族的族女,也可见刘备对关麟的重视。
只是…
关麟还没开口呢。
“哈哈哈哈…”伴随着一双得意的笑声,张飞先张口了,“大哥,云旗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他与俺那闺女星彩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次就不劳烦嫂嫂介绍了!啊,哈哈哈哈…”
张飞说着话就大笑了起来,笑的得意及了,这是先入为主,也是捷足先登…
张飞乐呵着呢。
看到张飞的摸样,又见关麟默认,刘备会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倒是险些让我这大伯乱点鸳鸯…”
说话间,刘备笑着扬手,“如此倒是最好…二弟、三弟也可谓是亲上加亲…倒是星彩呢?她此番没有随军一道来么?”
张飞也正好奇这个…
之前只是在城门处看到了闺女,可一晃眼,就不知所踪了…
更不知道闺女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
但,巧了!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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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提及张星彩…
却听得“哒哒”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原来是街道上有一女子驾马朝着这边赶来。
陈到、赵云都担任过刘备的近卫,立刻警惕了起来,手不由得按在剑鞘上…
可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看清楚是张星彩,这下,悬着的心立刻落地。
却听到“得得得”的一声,马儿嘶鸣…
张星彩则是飞速翻身下马,气鼓鼓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星彩姑娘?”
陈到的喊声,她置若罔闻一般…依旧一个劲儿往前走,越来越靠近关麟这边。
“闺女,你这是?”
张飞看出不对劲儿…连忙发问。
这时,张星彩已经走到关麟的面前。
“星彩?”
看着她这奇怪,像是有些嗔怒的神色,关麟下意识的发问。“你这是?”
回应他的并不是张星彩的话语,而是那攒起来的一记拳头,直接砸在了关麟的胸膛处。
有那么一个刹那…
关麟感觉胸骨都要碎了,也得亏张星彩收着力,否则这一拳,势必给他干趴下了。
这下,关麟更懵了,他只能一脸无辜的望向张星彩。
这…这啥情况啊?
好久不见也就罢了——
可见面,就要致人重残哪?
哪曾想…
张星彩还是不回答,却是一下子哭了,原本刚毅的女汉子,竟是刹那间哭的梨花带雨,那“啪嗒”、“啪嗒”的泪点就宛若巨大的珠帘…
“关麟…关…关麟,你…你个没良心的——”
当最后这一句吟出的刹那。
张星彩已经一个转身,这次她甚至顾不上去寻马,只是独自一人捂着脸…捂住那珠帘般的泪花,就往远处跑了…
啊?
良心?
没良心?
关麟越发的一头雾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
张星彩这是遇到渣男了?
然后…等等,好像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是他关麟自己?
『我@#$&?』
『这什么情况?』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关麟已经有一种彻底晕眩的感觉。
张飞也是挠着头一头雾水,刘备则是眯着眼,试着去揣测张星彩的心思。
还是法正反应最快,他连忙一推关麟。
“还不快去追啊?”
回给法正的是关麟那无辜的眼芒,他好像在问——我追得上么?
“云旗,谋略的时候,你不是蛮机智的么?蛮能窥得人心的?怎生现在…”法正立刻就读懂了关麟的意思,连忙提醒道,“快去追,星彩跑的不快,她是刻意留步,就是让你追上的…”
啊…
关麟惊讶了一下。
这次,是刘备猛地一推他,他方才朝张星彩跑远的地方追了过去。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这什么情况?
何止是关麟,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却不知何时,一名女婢悄悄的行至关羽的身旁,这女婢是关羽的夫人胡金定的侍女,只见她将嘴巴凑在关羽耳边,用只有关羽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吟出什么。
也就是刹那间,原本与众人一样茫然的关羽,神色突然就不对了,他的双瞳瞪大,甚至嘴巴都极其不文雅的张开,在众人看来,这等惊慌失措的摸样…此前的关羽还从未出现过。
“二弟?怎么了?”
刘备连忙问…
关羽沉吟再三,还是不敢欺瞒大兄,“唉…”他猛地一握拳,然后无比懊恼的说,“是云旗…是云旗这个逆子,他…他竟把那孙权的女儿孙鲁育的肚子搞大了,如今…如今那江东的孙鲁育就要临产了!”
“啥?”
张飞是第一个惊呼的,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一贯反应慢半拍儿的他,这次脑回路迅捷无比。
乃至于他连忙吟道:“这…这…这不能够啊?”
没错…关麟这准女婿,怎么突然就要有崽儿了?这…这啥情况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