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恪牵着弟弟缓步出了自家大门,然后提脚往西,不多时就到了出租的西院门口。
看着兽面衔环的朱红大门,莫名有些紧张。
段晓棠在东院住了几个月,柳恪一直以为只是一个性情手艺都极好的庖厨,连她会武都不清楚。
结果人一转身莫名成了南衙有品阶的将官,官品比寒窗苦读考中科举的杜乔还高。
柳家文官出身,对军营里的弯弯绕绕并不清楚。
柳恪曾好奇问过李君璞原委,结果对方讳莫如深,只说段晓棠全凭本事得的。
能被李君璞认可,想必真的极有本事。
杜乔两本兵书打天下,文官读兵书有些超脱想象,不能让衙门同僚知道自己在外头“干私活”。
从白湛等人拒绝的表现,哪怕是门外汉,杜乔也知道李君璞的路子有些野,一般人接受不了。
盘算一圈,周围能和他讨论的只有通文墨的只有柳恪。作为两个纯粹的不打算在兵事上有所发展的文人,只是解字的话,并不算难。
柳恪眼睁睁看着杜乔通读一本本兵书,从《尉缭子》读到《吴子》,连散佚的《孙膑兵法》都找了来。
杜乔不说目的,柳恪也只当他是突然对兵事有了兴趣。
谁料《司马法》刚起了头,杜乔东去洛阳前交给自己一个有些艰难的任务,教段晓棠《司马法》。
原来生读兵书,都是为了教段晓棠。
柳恪不解,“段郎君和李二哥情分不差,李二哥熟读兵法,区区《司马法》难不倒他的。”
杜乔无奈地拍拍柳恪的肩膀,“我们读书人感受不深,但对武者而言,李玄玉的兵法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学不好不说,说不得最后还得打起来。”
柳恪自幼对李君璞的印象就是,这个邻居哥哥很厉害,周围所有人都夸赞的。
杜乔举了一个十分形象的例子,“就像习武之人不关心茴字有几种写法一样。”隔行如隔山。
李君璞论兵对杜乔这种不通兵事的门外汉而言,听得头头是道大为佩服,但对白湛段晓棠等人而言,就有些痛苦了。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柳恪没有信心,“我从未教过人读书,”给弟弟讲书玩不算,“如何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