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先前在灵堂上的“过分”表演,徐昭然恨他借吴皓做筏子不让人安宁,也隐隐预感到往后南衙恐将生波澜。
南衙诸卫是皇室掌握兵权的延伸,河间王府已然是远支宗室,不可能任由吴岭父子俩一家独大。皇帝不放心,连吴岭也不会安心。
白秀然出主意,“如果让其他宗室入南衙顶替乐安郡王呢?”
一般人上位失败,说不定就此夹着尾巴做人。吴巡显然不甘心就此沉寂,还想要再搏一搏。
偏偏南衙的性质和他的身份太敏感,胡乱动弹让想过点清净日子的人心惊胆战。
徐昭然心头盘算一圈,从宗亲谱系来看吴巡与皇帝血缘更近,但军权从来不是看血缘来分配。或者说有时候看起来像是按照血缘分付权柄,背后衡量的全是利益和信任度。
徐昭然:“如今宗室里又有多少骁勇子弟?”吴巡当年入南衙的前提条件,就是他论武艺在宗室中为佼佼者。
吴岭那一辈年轻时要上战场开疆拓土,皇帝的年纪未必上战场,但也是自幼打熬身体。但年轻一代出生含着金钥匙,锦衣玉食长大,又有几人肯吃苦。
再者冒然安插其他人,对吴岭父子俩而言,反倒不如满头小辫子的吴巡好拿捏。
白秀然:“似吴七那样的呢?”心性过得去,武艺不必上佳。无需上阵搏杀,握住军权即可。
徐昭然:“上有河间王拉着,下有南衙诸将托着,情形还看得过去,往后呢?”
白秀然脑袋在枕头上挪动些许,如今南衙有吴岭镇着,一切都能如常。天子殡天曰崩,但吴岭若不在,对许多人来说差不多也如山崩地裂。
白秀然不似白隽见证过当年南衙左右卫的纷争,从她记事起吴岭坐镇南衙,成为长安的定海神针。
徐昭然长手伸出将妻子环抱在怀中,“皇帝未必不曾想过,比如说安德县公。”
听到这个名号白秀然一阵来气,差点把徐昭然推出去,愤愤不已道:“出去为非作歹,回来只敢躲在母亲裙子底下瑟瑟发抖。”
但凡有点气性,就该一头扎进黄河里,别回来丢人现眼。
白秀然手掌在被子上猛拍数下,“日后六筒若长成这副混账德行,我且当没生过他。”
徐昭然心疼连牙牙学语都不到的儿子受池鱼之殃,深觉以后夫妻私下相处最好不要提某些讨人厌的。安抚道:“父母言传身教,往后好生教养,不会让他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