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白南浔到石库门里弄找黑市,这里最早是英法租界,所以房子的风格偏英格兰风,都是一栋一栋的洋楼式的房子。
但是现在一个洋楼里基本上住这十几户家庭,因为建国以后,城市房屋紧缺,响应国家号召,大部分的房主都只是自己一家人住一点,然后把其他的空房间出租给其他需要房子的单位或个人作住房。
走到中间一段的时候,他发现有很多人围在一起,中间好像烧着什么东西,在冒着白烟。
白南浔走近一看,一群人围成一个圈,里面有两个人带着袖标的革委会的人架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清瘦的男人,从眉眼看是一个秀气精致的人,而且在这个时代,他的眉毛一看就是修过的。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别烧了。”白南浔没想到他说话的声音宛如潺潺流水,悠扬入耳,清新动人,就算现在被人拉着,他想奋力挣脱也听不出一点声音里的歇斯底里。
他不停的想要靠近火盆,白南浔对火盆里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好奇,挤进人群里,看了一眼火盆,在看火盆里面烧的东西,白南浔就想明白了。
他们烧的居然是戏服和头面,看起来应该是京剧的戏服,他应该是想把戏服那些抢出火盆。
“唉~想当年秦家可是京剧的泰山北斗,在京市可是出了名的一票难求啊 ,现在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哼,一个戏子,凭什么有这么大一栋洋楼,现在都没有军阀了,他还想给谁唱戏。”
“话不能这么说,以前秦老可是给领导人唱过戏的,现在他们居然这么欺负秦老的后人。”
“是啊,秦冉也是得了秦老的真传的,可惜现在世道不好了,要不他也不会从京市回上海这么多年。”
白南浔听着人群里的窃窃私语,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唱戏剧的,随着火盆里面的东西渐渐烧完,他从开始的挣扎,慢慢的站直,挣脱两边架着他的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衫。
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让白南浔觉得他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寂,而且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就算流着泪,身上还是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是给白南浔的感觉就像以前看霸王别姬里面的虞姬一样的感觉。
他身材消瘦,却有一种挺拔坚韧的感觉,他双目含泪,却有一种优雅和从容的气质;还有一种清冷和妩媚,这些气质居然会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出现,而且不让白南浔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