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进藏之前去置办一下物资,补充一下保暖防寒的装备就可以。
给家里人说了一声,纪朗就出发了。
刚开始骑行的时候,外婆一直不放心,每次出发之前都千叮咛万嘱咐的,外公甚至诊所都先关了门,一路上跟着他,就怕他出事。
这几年下来,家里人也渐渐习惯了。
一路上边骑车边看风景,行程比之前计划的慢了一些,偶尔找不到废弃房只能在野外扎帐篷的时候,他还会带着自己的工兵铲去树林里找找自己认识的蘑菇和野菜。
顺便拍一些视频,自己剪辑好发在网上,点击量还不错,他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一些收入。
走走停停的,纪朗到林芝的时候,已经八月底了。
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刚立秋没几天,温度就下降的厉害,看天气预报最近还会降雪。
意料之中的,天气预报不太准确,三天后的大雪在纪朗到林芝当天就下了。
好在纪朗赶在降雪之前进了市里,难得的住了一晚上酒店。
杨老师和同行的老张,保暖装备不齐全,原本计划到了拉萨再补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困在了路上。
骤降的气温加上3000多米的海拔,两人担心冒进会引起失温,在路边找了废弃房扎了营,拜托纪朗给他们带些保暖的衣物。
一大早,雪已经停了,早晨的太阳带着些许橘色,映在大片大片的雪地上。
明明是暖色调,却有一种莫名的冷冽感。
纪朗去买了抓绒衣,羽绒外套和棉鞋,保险起见又买了羽绒被和毛毯。
这些负重会加大他的骑行难度,但是早上他在电话里听杨老师说话带着些鼻音,想来昨晚冻的够呛。
可能需要修养两天,到时候这些东西分一分,也不会超负重。
又去买了一点米面和蔬菜,补充了盐和调味料,虽说包里备着的药还没用完,但他还是去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
都是些必备的东西,每到一个新的地方,纪朗都会补充好。
将工兵铲固定在车后,像担子一样,一边是他本来的包裹,一边是他今天刚刚置办的防寒装备,最后把吃的东西固定在车头上。
点开杨老师发来的定位看了看距离。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按平时的速度可能十二点半左右就能到他们那边。
现在路上有雪,虽说车子防滑,但是也要小心一些,估计一点可能都到不了。
好在没有结冰,不至于走不了。
纪朗给杨老师发了个出发了晚点联系的消息,看到对方回复了个“好的”,就背起他装着药品,补胎工具,绳子,工具箱等等一堆零碎物品的背包骑上车子出发了。
气温不高,但是太阳很好,纪朗的后颈和胳膊被晒得热乎乎的,驱赶走了大部分寒意,迎面来的风也算温柔,难得的有几分惬意。
然后,他就突然出现到了这个深山老林里。
如果他真的回不去了,不知道父母会不会伤心,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回。
可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会很伤心吧。
坐在山坡上吹了一会儿风,纪朗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着可能还有机会回去,一味难过和愤怒,只会越来越绝望,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给自己打好气,纪朗就抓紧时间下山了。
来回跑了四趟,终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的行李和车子扛到山腰。
搭好帐篷之后,他已经累的一动也不想动了。
但是为了防止晚上出事,他还是趁着天没黑,在周围砍了些带刺的植物围在了帐篷四周。
其实如果真的遇到大型动物或者野兽群,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完全没什么用,不过是一点心理安慰。
钻在帐篷里,味同嚼蜡的啃了两块压缩饼干。
想睡一会儿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睁睁的看着透过蓝色帐篷散落进来的光芒一点点消散,最后完全黑了下来。
原本就安静的深山变得更加安静,从远方偶尔传来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吼叫声取代了白天还算动听的鸟叫声。
纪朗的神经系统已经进入了高级戒备状态,外面传来的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让他极其紧张,甚至想拿着手电钻出帐篷看一看。
但是他不敢,他怕在这完全暗下来的山里,手电筒光芒会吸引来更多的麻烦。
手里紧紧的握着工兵铲把手,好像这样能让他有更多的安全感。
时不时的躲进睡袋里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自己觉得过了很久之后,又看了一眼时间,11:06。
人在紧张和害怕的时候,时间好像都变的异常的缓慢。
这注定是难熬的一晚。
每次觉得时间过了很久的纪朗一看手机,离上一次看时间都是之过去了十几分钟。
后来他索性直接关机了,越看越闹心。
纪朗是被冻醒的,前半夜的紧张以及昨天白天一天的疲惫,让他在后半夜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兴许是海拔比较高,昼夜温差大,早晨的温度低的让在睡袋里的纪朗都觉得有些许寒冷。
从驮包里拿出羽绒服,顺手把可拆卸帽子摘下来塞进包里,这是纪朗的个人习惯,在外骑行穿这种有帽子的外套,偶尔风会吹的帽子打他的后脑勺,所以每次穿新的衣服之前,他都会把帽子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