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幕曲

已经逸散出去的黑潮顺着地脉直接冲到了提瓦特大陆上的各种地方,而后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灾难,沿途的生灵全都发生了异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特殊“魔物”。

它们混乱而又暴躁,成为魔物后,心中便只剩下了杀戮欲望。

好在,后续的黑潮影响并未从坎瑞亚持续不断地渗透出来,因此魔物的数量并未膨胀到足以倾覆整个提瓦特的地步。

在六神镇压了坎瑞亚的灾厄后,法涅斯也着手修补了这边被打开的裂缝。

从世界的另一边渗入进来的黑潮也终于停止了流动。

只是此时,缠绕在李一这边的漆黑潮水总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

但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行动。

直到坎瑞亚这边的战斗逐渐平息,法涅斯修补完这边的裂隙,笼罩在提瓦特上方的重压逐渐消失,她这才终于能够抽出所有的力量,对上已经等待了许久的对手。

“一……”

六神看着此刻完全被黑色潮水覆盖的李一,一脸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李一似乎吸纳了所有渗透出来的黑潮。

现在已经变成了污秽与深渊力量的混合体。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刻的李一所有的正常思维应该早就被彻底侵蚀,神志也已经堕入深渊,再也无法爬出来。

但他的状态却一点都没有那种癫狂的感觉。

只是缠绕在身体周围,直径达到数百米的黑潮龙卷正在越来越暴躁。

法涅斯与四道影子[最初的执政]围绕在李一的四周,一副准备围剿的态势。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钟璃回过神,立刻喝道。

“诛杀异端。”法涅斯冷声回道:“此战非你等能够插手,退下。”

“异端?开什么玩笑,他明显没有被侵蚀吧?”艾妮反应过来,当即质问。

那些被侵蚀的魔物唯一的反应就是到处寻找其他生物,而后展开无差别杀戮。

但是李一此刻却没有。

“退下!”

法涅斯压根没有向这所谓的尘世七执政解释的意思,再次喝道。

“你……!”

六神面色全都非常难看。

想要插手,但是七执政是七执政,天理是天理。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就算七个人一起上……

就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的时候,李一平淡清冷的声音传入六神的耳中。

“好了,这一战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勿要坚持。”

“你这家伙——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钟璃立刻回道。

“抱歉,这是我与天理之间的事——”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别三千年都没有回璃月!”

“……”

“你是我璃月的太一。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钟璃冷着脸说道,手中的金色岩枪笔直地指向法涅斯。

“……就算天理在这里,这一点也不会变。”

听着她那坚定决绝的语气,其余五神立刻回过神来。

“……说的没错,即便是天理,也未必不可一战。”

“未战先怯,在纳塔可是会被嘲笑很久。”

“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呢~”

“……我以「正义」之名,判他无罪。”

“我会给你们,提供些许加护。”

“……”

法涅斯沉默无言地看着魔神战争最终筛出来的这几个神,最终全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顿时气笑了:“狂妄之徒,看来我制定的秩序,还是太草率了!”

李一听着从那直接传递过来的支持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感慨万分。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确实来过提瓦特。

在这里存在过,留下过痕迹,也被痕迹认可。

但感慨归感慨,最后这一战确实不是其余五神可以随意插手参与的。

固然他能够用超格权力直接解决所有问题,但这就不“美”了。

就像在一个被设计师精心设计出来的游戏里面,玩家却开了挂直接落地到终点一样。

有种微妙的心血被辜负了的感觉。

不,这样说也不甚准确。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仿佛埋在灵魂深处,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任何事物破坏的扭曲感。

以及,李一总有种微妙的预感——如果自己不“约束”自己的话,将会发生某些很糟糕的事。

所以已经定下来的路线,他就不会轻易更改。

就像一本书只有五十页。

你非要写五十一页的内容……

会发生什么?

那就只能往这本书的后面多贴几张纸了,就像往蛇的身上多画几条腿,让人的脑袋上多几颗眼珠,让手臂上再多几条手臂一样,会很不“美”。

“抱歉,钟璃,娜布,厄歌莉娅,瑟洛丝,艾妮,温蒂,这一战你们确实无法插手。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在这一战中受伤,会分神的。”

六神:“……”

虽然知道双方层级差了很多。

但居然有这么多吗?

“至于法涅斯,你们不必担心,她不是我的对手。”

李一轻笑一声说道。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钟璃不是很相信地回道。

她以前是非常相信李一的。

但是这三千年里,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果然,有的话就是不能信他!

“当然是真的。提瓦特需要发展,而发展一定会遇到‘阻遏’,但这条路并没有错——”

“你放p!”听着李一的话,法涅斯直接脱口而出了一句粗口,“只有我的规则,才是提瓦特应该遵守的唯一秩序!”

“呵,抱着你这样的想法,提瓦特上的人这辈子都别想伸手触及星空。”

“你知道星空中有什么吗,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星空中有无数文明。”

“你放p!星空深处唯有一片混沌!”

“呵……”

李一没有继续跟法涅斯争辩,而是对六神说了最后的离别之言。

“继续发展吧,你们的方向,没有错误。厄歌莉娅,你总是在担心天理会降下罪罚,今日之后,不必再担心了。以我之名,赦尔之罪。你,无罪!”

“娜布,回去之后你告诉帕娜尔,所谓的禁忌知识,只是被‘定义’为禁忌罢了,从今往后,知识不再有所谓的禁忌。”

“艾妮,我很高兴能够看见你的成长,你能够成为火神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说过会见证你的征途,纳塔的消息我一直都在关注,只不过是在稻妻关注。干得不错。”

“钟璃,数千年的努力一直到今天,辛苦了,不过有归终她们在,想必你实际上也没有那么辛苦。不过如果累了的话,不妨卸下重担,还政于民,如今的璃月已经太平,此战后,提瓦特会再次迎来漫长的和平。”

“温蒂,你已经完成与我之间的约定,若有机会,我会去蒙德与你喝上一杯。”

“瑟洛丝,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我。但如今的至冬并不需要我,你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王了,也不再需要所谓的铁血宰相帮你执政。有空给自己培养一个行政班子,一国之发展完全压在神明的肩上,纯粹是法涅斯定下的监牢。”

“诸位,提瓦特之外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倘若有朝一日,星空中传来列车的声音,或可放下职责,登上列车,一览群星。”

“辞别的人将要远行,但相逢的人必定再次相逢。”

“后会有期。”

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整个提瓦特,并顺手将六神全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