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能允许我上门,已经是我高攀了,实在是不该拒绝。”听到这似乎要拒绝的话,白常德没说话,白行文已经面露不虞。
李东风接着说:“可如今我人在外面,家里传的我是如何风光,他人不知道,我心里却是清楚,每次攻城拔寨,都是拼着命干的,战场刀枪无眼,说不定那天就中了一箭身亡。我和白伯父、白兄坦诚相见,以后两府亲事成了,两位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愿意欺瞒。我知自己的身份,也不忍心看白姑娘以后孤独过日子,我先把话说下了,如果白姑娘愿意等我两年,两年后我若胜了自会来娶白姑娘,我若败了,白伯父,白兄就当没有今天这回事,白姑娘可以继续嫁人。”
说完没等白家二人说话李东风又接着说:“当然,我知道姑娘家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就在这几年,若白伯父想为白姑娘另择佳婿,也是应该的。”
白常德听了李东风这番话,点点头:“侄儿考虑的没错,此事我会转达给小女。”
李东风颔首致谢:“有劳了。”私事说完后,又和白常德,白行文说了一些泸州的事情。白常德感念李东风以诚相待,没有因为求娶的是白家的女儿就唯唯诺诺,且说了两年之期,也看出了李东风所图不小。三人越说越投机,李东风经过两年的练兵理政,一些事情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有时白家父子说出一些书上的知识,李东风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也隐约明白了不少。
三人相谈甚欢,白常德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满意,当场就要李东风在定亲书上签了名字。没说多久,就到了中午,李东风请辞,白家父子殷切挽留李东风留在白府用午饭,李东风却之不恭,吃饭的时候自然不扭捏,白家书香世家,平常吃饭就遵循养身之道,白家父子就被李东风的饭量惊着了。
中午三人在正堂商议的时候,就有小丫鬟溜到后院告诉白圭榕,李家二公子登门。少女怀春,在闺房左右难耐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爹爹,大哥回来,实在坐不住了,听说正堂还传话出来要留人在府中用午饭。
便把身边丫鬟故意遣走,一个人偷偷的溜到正堂,听了正堂中三人的一番说辞。她往常在府中无事时会吟诗作词,或者练习琴棋书画。家中长辈不会太拘束她往常做些什么,可她的世界也就只有白府后院那么大。爹爹、兄长说大事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她,她隐隐约约知道外界不安稳,知道百姓民生之类的才是大事,但具体是要做什么她不清楚,偶尔从前人留下的诗词中窥见一二,想象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大手一挥把敌军打的落花流水,如此这般,便能抱着被子畅想半天。
她在正堂一个小角落,静静的听了许久,久到她忘了时间的流逝,突然三人起身去饭堂吃饭,谈话的声音停止她才怅然若失的回到自己的小天地。
她的记忆力很好,长篇的诗词歌赋她看几遍就能记下来,爹爹和李家二公子的谈话她自然也是一字不差的都记在了脑子里,回去后她日思夜想,琢磨他们说的每一句,甚至偷偷的写下来三人说的话,她会想象如果自己在场会说些什么。一度成了入魔的地步,她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在往后一日一夜的琢磨中,他爱上了这个只有一面之见的李家二公子。可阴差阳错,她在闺中等了两年,第三年父母做主把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儿郎。她庆幸这个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最亲近的丫鬟,她心底深处埋藏着一个少女纯真的爱恋。成亲后,事事如意,又事事不如意,她会想象他这么厉害,遇到这样的小事恐怕会随意摆手笑一笑,她便也会跟着想象中的人笑笑,再在心里感叹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往后,她已经身为人母,偶尔听到从京城传来的关于天子的消息,她脑子里还会浮现出那天上午,阳光照射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在白府正堂侃侃而谈,一面之缘支撑了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