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紫烟双肩颤抖,捂着唇将哭声咽了回去,仰着头看向谢昌言。
有一种支撑自己的信念被击垮了。
“太夫人,这终究是不一样的,紫烟姑娘可是嫡出,四姑娘的父亲只是庶出,其母亲更是卑微低贱的妾侍,家世不清白,怎么能配得上江家那样显赫的人家?”
老嬷嬷也在替紫烟打抱不平,要是换成了高门大户的贵女,老嬷嬷也就忍了。
可纳兰清,实在不配。
谢昌言目光如炬,盯着紫烟:“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事已经成定局了,你又该如何?”
紫烟被质问得没话辩驳,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哭声凄惨。
可谢昌言并没有任何同情,而是冷眼旁观就这么盯着紫烟。
倒是老嬷嬷几次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劝说,碍于谢昌言在场,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等她哭够了,谢昌言才说:“去洗把脸,莫要让外人看了谢家的笑话,谢家嫡女的尊严不容践踏。”
紫烟不解。
“一会儿纳兰清就会入宫谢恩,按照皇后之前的约定,你可以不必待在舒芳阁了。”
想到一会就要见着纳兰清,紫烟停止了哭,一只手撑着地慢慢地爬起来,冲着谢昌言问:“太夫人若是全力以赴,这门婚事,纳兰清是抢不走的,依太夫人的手段,皇后未必就是您的对手……”
听到这话,谢昌言眉头紧皱,怒气渐渐浮现。
“紫烟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嬷嬷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拽了拽紫烟:“太夫人可没少为了您操心,老奴侍奉太夫人多年,从未见过太夫人拉下脸求过人。”
太夫人能舍去脸皮求江老将军促成这门婚事时,老嬷嬷就已经很震惊了。
再后来,紫烟落水伤了身,谢昌言可是一日两次的去凤栖宫,求了皇后出手相救。
若非如此,皇后才不会踏足谢家呢。
也是紫烟拒绝了皇后,白白辜负了谢昌言的一番好意。
这些,老嬷嬷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大姐姐。”锦挽都听不下去了,冲了进来拉着谢紫烟对着谢昌言磕头赔罪,她身子跪的笔直:“太夫人,大姐姐是一时被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还请您莫要生气。”
谢昌言的确是被气得不轻,眸中尽是失落,这竟然是她亲自教养一年多的孩子。
“罢了,随你怎么说吧。”谢昌言挥挥手,没了耐心,转身就朝着外头走。
锦挽赶紧起身去追。
老嬷嬷也是跺跺脚,朝着紫烟说:“紫烟姑娘,天地良心啊,您今日这话可是伤透了太夫人的心了。”
紫烟闻言愣愣地看向了老嬷嬷。
“太夫人为了您的事夜夜难眠,变着法地给您安排退路,唉!”老嬷嬷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只留下紫烟坐在地上哭。
谢昌言回到了主殿,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抄写诗词,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神色也十分平淡。
锦挽不敢上前打搅,可只有老嬷嬷才知道,这是太夫人极怒时的样子,这心里是憋着口气呢。
“太夫人,您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别憋着了。”老嬷嬷担忧道。
谢昌言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将笔扔在了老嬷嬷脸上,怒道:“我念在这些年主仆地份上,多次提醒你,你可倒好,总是给谢紫烟说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怂恿她一次次的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让谢家成了笑柄,都给怪我心慈手软,太纵容你了!”
老嬷嬷骤然一愣。
“紫烟有今日,你有一大半责任!”谢昌言眼中浮现杀气,心口起伏的厉害。
“老奴……”老嬷嬷竟被谢昌言眼中的狠厉给吓着了,扑通跪在地上:“老奴该死,求太夫人消消气,老奴只是想替太夫人分忧,没想到紫烟姑娘会如此执拗。”
这一次老嬷嬷也后悔了。
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为何紫烟就非要江凛不可呢,一次次的任性,将谢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么做,根本就不是在帮紫烟,而是害了谢家。
老嬷嬷懊悔不已,也是泣不成声不停地冲着谢昌言磕头,每一次都是砰的声。
没一会额头就磕破了,鲜血直流。
一旁的锦挽看了,有些不忍,但她并没有开口求情,她心里同样也不是滋味。
只是没有紫烟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过了很久,谢昌言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视线越过了老嬷嬷,看向了锦挽:“去库房将我那一对玉如意取来,一会送去凤栖宫,恭贺四姑娘觅得如意郎君。”
锦挽回过神,点了点头。
凤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