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转头看了他一眼,心头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舟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绣着木槿花的佩囊:“我有...仅剩四颗菩提子了,送给你们当谢礼吧。”
说着他一分为二,递给苏凌和季听风各两颗。
“这可是我这舟儿之木,灵力强大,作何用你们自行决定,如今这世间仅此四颗,天地变幻莫测,能否生根发芽也全凭造化。”不舟老人说着又将佩囊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口,“这还是当年槿之赠与我的。
“再有一句,我说与你们,梧桐与栖凰本为一对,然美美相结,必有一伤,栖凰涅盘,梧桐赴之,愿彼此珍重,其余...我不可多言。”
苏凌呼吸一滞:“......”
栖凰,梧桐...栖凰花和梧桐树,那不就是......
季听风睫毛微微一颤后抬头看他:“你都睡了那么多年了,一出来就吓唬人合适吗?你还回不回海里睡?不然我给你找个府邸住住?”
不舟老人闻言一笑:“这语气也像,不用,有人正在等我。”
说着他身形一隐,直接消失在了两崽面前,只剩几声带着些许笑意和无可奈何的声音在两岸青山间飘荡:
“白帐似水烟波漫,万里闲云罩青峦。尔所笑看凡尘景,此景见时虚幻境。渐行渐远渐无书,且听且吟且从容......”
季听风仰望天空好半晌,最后缓缓问出一句:“凌凌,他是不是疯了?”
苏凌低着头没回话。
这不舟老人所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机缘?何为机缘?是因缘还是姻缘?
涅盘重生,梧桐赴之?
这说的是熬过了还是没熬过?还是说千千万万路,到底只能陪着走一程?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困惑、不解和不安将苏凌包围,似有若无的悲伤像掉进大海里的一滴水,虽然微不足道,却也真的存在。
“别想太多,我的两次生死劫已经过了。”季听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他说话跟说话一样,具体什么意思谁知道?但是彼此珍重这话还是很实在的。”
苏凌转头看向他:“那不想吗?”
“不想。”季听风笑着朝她张开手,“来,抱抱。”
苏凌乖乖往前一步窝进他怀里:“那你要好好的,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不能食言,也不准食言。”
“嗯。”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两人顺着千级阶梯慢慢往下走,放眼望去,一片青山尽收眼底,层峦叠嶂,轻烟薄雾飘散四周,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览众山小”。
住持说过,爬着上来的人无数,但敢下去的却屈指可数,大多看见的一瞬间就被吓得两脚发软。
但两个崽不是人,平时就经常上天,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于是乎,从两人迈出的第一步开始,就有人在不停地停驻观望,但纷纷都是看几秒就挪开视线,毕竟巍峨高耸的山峰是真的吓人。
季听风和苏凌两人手牵着手,边走边甩,悠然自得。
季听风:“小心点,有青苔,会滑。”
苏凌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砖,乖乖点头:“好,你也是,毕竟你是脚滑的狐狸...味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