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看着他好一会儿，随后主动开口道:“老爸，我们出去看看月亮吧？”

苏成明闻言惊诧了一瞬，转回头看着苏凌，笑着点头，“好啊，咱们父女俩可是很久很久没有一起看过月亮了。”

苏凌听得莫名鼻子一酸，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后，立马翻身下床。

其实她知道，苏成明和孙演一直对她心存愧疚，总想着努力弥补，这就像个无形的巨笼一样，一直压着他们这个三口之家。

苏成明拿过挂在架子上的大毛毯裹在苏凌身上，“披着，别着凉了。”

苏凌乖乖点头，“哦。”

两人并排坐在阳台的长石凳上，抬头望着天空。

“凌凌啊，你很喜欢风风吗？”苏成明轻声问道。

苏凌低头看向更远的地方，“嗯，超爱，他大底是我有生之年都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苏成明闻言勾了勾嘴角，但是心里莫名泛酸，“风风这孩子确实很不错，季兄他们教育的很好，有责任心也有边界感，做事有分寸。”

苏凌笑了笑，“这话听着好像是得到大家的认可了。”

苏成明跟着一笑，“谁让宝贝凌凌喜欢呢。”

“因为他真的很好啊。”苏凌将头靠在苏成明肩膀上，“就像老爸一样。”

苏成明低头看着苏凌，突然眼眶一红，“可是爸爸妈妈陪伴你的时间可能都没有风风多吧？”

“谁叫我们俩是同桌啊，我们得上学啊，那见面的时间肯定多啊。”苏凌偏开话题，“不然从明天开始，我当他半透明状态？”

苏成明一笑没说话，他知道苏凌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于是也不打算再问，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感受着夜晚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苏凌闭着眼睛，淡淡开口道:“老爸，你是不是一直都想问我有没有怪过你们？”

苏成明心一沉，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回答，他怕听到苏凌说“有”，又怕听到说“没有”，因为那并不真实。

苏凌见自己爸没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自顾自接着说道:“季听风那家伙真是的，什么都说了，唯独不说这个。”

苏成明伸手摸了摸苏凌的头，“凌凌，对不起。”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苏凌瞬间红了眼眶，喉咙一阵酸涩，突然不太想说话了，不然一开口就会暴露想哭的冲动。

“爸爸妈妈真的亏欠你很多，从你小时候开始就没怎么好好陪你，我们真的是很不称职的爸爸妈妈。”苏成明说着说着，声音都变得沙哑。

苏凌摇了摇头，缓了缓后开口道:“不是的，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很忙，你们也很累，但是要说，我从来没怪过你们，那是假的。”

苏成明闻言偏过头，迅速抹掉了从眼眶里掉出来的小龙珠。

苏凌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低头看着地面，“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也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该有多好，那样爸爸妈妈就能每天陪着我，但是我生来就注定不是，这就是现实。

“我的爸爸是苏成明，西方天地的天君，我的妈妈孙演，是妖族的长公主，而我，苏凌，是西方天地未来的掌舵人，也是妖族未来的接班人，我们生来就有自己的责任要扛。

“在人界，我们也有很多的产业要打理，那些不仅仅是财产，还是祖辈的心血，更是上万员工养家糊口的经济来源。

“这一切的一切堆积起来，真的很重很重。

“之前季听风都能在我不说的情况下明确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你们却不知道，我确实怪过你们，觉得为什么你们那么不在意我，难道生意那些就比我重要那么多吗？

“但是后来我觉得，其实恰恰相反，你们超爱我的，明明都忙的要着火了，还要顾着我的喜好和成长，你们也很累啊。

“季听风说，世界上没有所谓合不合格的家长，也没有所谓合不合格的小孩，大家其实都是第一次做人，即使有前世，记忆也早就不在了，所以怎么做孩子和怎么当大人都是一步步摸滚打爬过来的。

“有的孩子生来懂事，这是他做孩子的自悟，而有的孩子调皮顽劣，这也是他的自悟，有的孩子甚至觉得父母就该给予他们一切，否则就是不合格，这也是他们的自悟。

“而当大人吧，其实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大人，合不合格只是看各人的需求和满足度吧。

“我就觉得我的爸爸妈妈很好，超级好，你们一直在努力做个合格的大人啊，那我为什么不能努力做个懂事的孩子呢？我们一起成长就好了。”

“凌凌......”一直默默听完全部的孙演，捂着嘴低声抽泣。

苏凌和苏成明闻言集体转过了头，苏成明连忙起身朝着孙演走了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安慰，“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孙演泣不成声，“凌凌...凌凌自诉开始。”

苏凌低着头揉了揉眼睛，然后笑着朝两人招了招手，“二位总啊，过来过来，凌凌深夜小讲堂要开始啦。”

孙演闻言，破涕为笑，捂了捂脸后被苏成明搂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