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的时速之下,她把车窗打开,任由外面的狂风灌进来,把她的头发吹得一片凌乱,但是却一直吹不干她脸上的泪水。
她开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车子从市郊的公路驶上了荒郊野岭的山路,外面的风景也变得越来越荒无人烟。
太阳渐渐升到中天,又渐渐地落了下去。
今天的天气不是完全晴朗,天空中飘着薄云,地面上则笼罩着雾霾,有些灰蒙蒙的。夕阳落山,在西方的天幕上泼洒出一片浓稠凄艳的色彩,整个天地间都染上一种诡谲的昏黄光芒,说不出的怪异压抑感。
林绯染一路往山坡上开,直到车子的油不够了,发出了警报声,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停了下来。
她所停的位置,是在一处半山腰上,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苍山如海,半明半暗,同样也被染成了古怪病态的紫灰色。
林绯染下了车子,站在路边,看着残阳就像是一只中弹的鸟儿,缓缓地落下山谷,只留下很浓很浓的鲜血,涂满了天空。
然后,连这鲜血都渐渐凝固了,黯然褪色,天光一点点地暗下来,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混沌不清的昏暗。
林绯染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夜风吹过来,已经有了凉意。
她的心好像也被吹凉了,现在是一片死寂的冷静。
像是寸草不生的荒原,没有任何生机。
林绯染坐回了车内,开始麻木地想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也没什么怎么办,无非就是回到她以前一个人的状态,以前怎么过就还是怎么过。
和楚聿的这一段经历,就当做是一场美好的幻觉,一个虚无的梦境罢了。
现在梦醒了,她又回到了现实。
不过,她跟楚聿明面上是结束了,但实际上还有一层关系没有解绑,那就是他们的婚姻。
想到这里,林绯染本来已经僵硬麻木的内心,又疼了起来。
只是这种疼,是一种迟缓而令人难受的闷痛,就好像有人用一把很钝很钝的锯子,在慢慢地割她的肉。
她还得去把这个婚给离了。
林绯染揉了揉自己像是要裂开的脑袋,发动车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