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带着几个都知把桌上的牌收走,重新摆了酒菜。
唐钊皱着眉头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盖在双膝上,有气无力地说:“还没吐够?”
霍玉嘴角一歪,盯着唐钊,眯着眼睛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唐钊蔫蔫的没有回应他,闷声地喘了几口,两腮添了粉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一片蜜饯放在口中,轻轻的咀嚼着。
这唐钊呀,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咀嚼,都分外优雅迷人,让人看着心里痒痒的,不觉沉沦。
霍玉知道他对酒没什么兴致,也不再劝说。
没法子,唐钊自小一副病西子的模样,他们一群臭小子泥里来泥里去,只知道掏鸟蛋玩泥巴比谁尿得远,被这样一个长得好看,又可怜见的柔柔弱弱的人,从小就激发起强烈的保护欲,一发不可收拾。
虽说唐钊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可他们从小到大总是想着顺着他惯着他,宠着惯着就习惯了。
可偏有不长眼的。
张侍郎家的公子,带着女扮男装的妹妹前来,张小娘子一直安分守己地坐着,众人也不点破,只以为是小娘子出来长见识。
可自打唐钊进来,这小娘子的眼睛就被勾住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深浅的开始献殷勤。
张小娘子拿起酒壶,坐到唐钊旁边的座位上,眼神黏在他的脸上,捏着嗓子:“我给唐爷满上?”
唐钊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只说了一句:“病中,不宜饮酒。”
唐家小爷身体不好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不得见的人只知道他是个药罐子,并不知他貌比潘安。
被这样的病西子,一句话噎得当众下不来台,也生不起气来,张小娘子把酒壶放下,又殷勤地拿起旁边的围棋,“唐爷,我陪您下盘棋,解解闷?我听我哥说,您棋艺了得。”
唐钊把狐裘往上拉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病中,不宜多思。”
两句话让他又开始低喘起来,搭在狐裘上的双手,握成了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