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高的驼背,是陆水生,带着两提点心,没有敲门便走了进来。
乐荣荣整个身子不能动,眼神转动,看到来人,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水生把点心放到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双杏核眼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乐荣荣:“听说你受伤了,不放心你,来看看。”
乐荣荣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暗,她昨晚才出的事,今天陆水生已经找了过来,此人与唐府还有亲戚,便开口询问:“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从哪里知道的?”
陆水生旁若无人地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对于上心的人,自然事事上心。”
乐荣荣躺着,正好把他背上的罗锅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被这样的人惦记,还真是让人恶心:“上心?不知道陆公子是对我,坏事上心,还是对我好事上心?”
陆水生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平躺着的乐荣荣:“自然是事事上心。”
“是吗?”乐荣荣被他副表情冒犯到,为了能多探出一些话,只能忍着不适,继续询问:“除了我就医,还有什么事上了你陆公子的心?”
“自然是有的,最大的一件事,便是要安慰一下荣娘子,节哀顺变!”
乐荣荣的眼神变了,陆公子对于她的反应,很满意。
乐承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正准备发丧,便出了这档子事,而陆水生竟然已经知道,就是不知道他知道的有多深。
乐荣荣笑着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再次试探:“其他的事呢?”
陆水生却站起身,拍了拍微微皱起的澜袍,垂着眼眸,笑道:“荣娘子,咱们来日方长,你想知道我如何对你上心,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这人,分不清是敌是友,但是乐荣荣突然感觉到这人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水生转了转脖子,肩膀也不自觉的抖了抖,那个高耸的罗锅跟着微微颤抖,那双杏眼在她高耸处流连忘返:“看不出来吗?我想要你...做我的夫人。”
乐荣荣冷笑道:“你这人,不光敢想,还真敢说。”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什么门楣,一个私生子也配肖想她?
陆水生好像不会生气,依旧一副笑脸,眼波流转间,对上乐荣荣的凤眼:“你说的很对,我不光敢想,敢说,还会付诸行动。我是实干派!你慢慢就会看到我为你做的努力!”
“大可不必!”乐荣荣闭上了眼睛,逐客令做的很明显:“我不想看,你也不必白费心机。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也不会到陆家做夫人。”
当然,乐荣荣自小就自命不凡,能入得了眼的人自然全都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而年少时,陆水生只是一个渔村里,被老光棍买来养老送终的没人要的野孩子。
乐荣荣最爱看几尾小鱼在鱼缸里摇曳。
他便下水捉来最漂亮的小鱼,放在最干净的罐子里,送到乐家的避暑的大船上。
"荣娘子。"水生小心翼翼地站在水里,朝着大船上喊道。
那飘着烟霞色窗幔的窗户,猛然打开,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眼前,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渔网,瞥了一眼水生,问道:“什么事,说。”
水生双手举起那个罐子,举过头顶,试图让阳光照进水里,好让乐荣荣看到那青鲫背上在水里和光里五彩缤纷的颜色,“鱼...鱼给你捉来了。”
“捉来就送...”乐荣荣还没说完。
渔船里就传来小丫鬟的声音:“荣娘子,唐府的船也开动了~大概是唐小爷来避暑了...”
窗口上的小娘子瞬间消失了,只留下水里举着罐子的水生,耳边是渔船里传来激动的叽叽喳喳声音。
“我的发髻乱了吗?”
“要不要换一身碧水色的襦裙?”
“把房间这几条鱼赶紧扔出去,唐钊闻不得腥臭!”
"......"
水生等了很久,手都举酸了,渔船里的声音也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