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河水开始融化,大漠和牧国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
在大兴朝的北境,不断开始有牧民被骚扰。
唐钊被主上召见的次数越来越多,眼下的乌青变得越来越严重,安谨言的身子越发的沉重,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安谨言在一次深夜醒来,身边地锦被下,冰凉一片。
安谨言闭目凝神。
“她身子重,此去路途遥远,万一生在路上,对大人孩子都不是一个好事,何况,她本身身子就特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不同意。”是那个长着娃娃脸的鞠钟鼎的声音。
唐钊的声音沉静良久才响起:“我必须带她走,把她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也同意鞠钟鼎的话,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不要因噎废食。”史夷亭也在。
安谨言眼角的泪又悄然滑落:对,她只是一个影子,是唐钊对执念的坚持,可是...
安谨言的手抚摸着肚子,可是,这里真的是你的孩子。
安谨言无心再去听他们讨论什么,努力逼迫自己再次睡过去,奈何眼睛滚热,总是溢出泪水,湿了枕头。
良久,门被打开,一阵风还没来得及钻进房间,就被关到了门外。
唐钊蹑手蹑脚地脱去了寒凉的外袍,掀开锦被,钻进被窝,手小心翼翼地给安谨言盖好,然后悄悄搭在她身上。
许是离得近了,安谨言感觉得到唐钊正在盯着她看,然后轻声叹气。
“出去了?”安谨言开口问道。
唐钊蹙眉:“吵醒你了?这几日皇城那边事情多,冷落你了。”
“要起战事?”
唐钊点头,忽然又想到她还闭着眼睛,便嗯了一声:“牧国和大漠国去年冬天,下了好几场暴风雪,牛羊损失不少,这个春天难熬了,就开始动歪心思。”
安谨言睁开眼了,眼里布满红血丝,惹得唐钊一片心疼。
“主上的意思,可是让你去坐镇北疆,震慑这两国?”安谨言不是深宅后院的小娘子,她是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飞燕。
“你跟我一起去。”唐钊抬手盖住了她的双眼,让她闭目养神。
安谨言摇头,卷翘的睫毛在唐钊手心里挠的痒:“我马上就要临盆,再说这是战事,我跟着去,不合适。”
唐钊啧了一声,“我没有那么伟大,可以抛妻弃子为了国家大事,我说合适就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
安谨言知道唐钊说的是气话,如果他没有那么伟大,就不会有天山圣战的诞生:“你带兵往北疆赶去,少说也得个把月吧?等我生完孩子,去与你汇合。”
唐钊怎么舍得让安谨言生产完以后就开始奔波,叹了一口气:“生产完,是要好好坐月子的,哪能千里奔波!”
安谨言嘴角上扬,唐钊看着她的嘴角,就可以想到手底下那双丹凤眼必然完成了月牙:“难不成你不想让我去找你?”
唐钊喉结滚动,自然是想的,想一刻也不跟安谨言分开。
“你忘了我的身体可是异于常人的,我生产完会很快恢复,而且我赶路的速度很快,说不定半路就追上你了。不过你要给孩子们找好乳娘。”安谨言越说,声音越小,虽然要当娘了,但是说道这生产和哺乳,还是有些羞涩。
唐钊垂眸看着凸起的两座大山,埋首进去,贪婪的呼吸着,“真羡慕他们俩。”
安谨言的脸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唐钊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上扬:“长安城里有最好的稳婆和大夫,乳娘也准备好了,你只管养好身子和孩子,我很快就会回来,乖乖的,好吗?”
安谨言轻声呻吟着点头。
第二日一早,是一个阳光明媚日的春日。
唐钊又早早的离开了唐府,安谨言察觉到今日的肚子往下移了一寸。
安谨言正坐在池边无聊地喂鱼,庄莲儿来唐府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