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人对他点头,陆家新寻回来的公子爷,他自然有所耳闻。
陆水生接着缓缓开始讲述他的所见所闻:“乐家的主子并不常吃鱼,我们没事时,便在水里玩耍。我们渔民家长大的孩子,水里憋气的功夫是实打实练出来的。我像往常一样从水里一直潜到一处浅滩时,正好看到乐承卿在岸边,身后散落了一地的文房四宝,江老三紧紧抱着他的腿,冲着身后一个瘦小的孩子喊着让他快跑,乐承卿抓起地上一块砚台,冲着江老三的脑袋就打了过去。
等他从江老三的双手里拔出退,把手里碎了一角的砚台扔到地上,又从浅滩上捡起一支毛笔和一块镇纸,把毛笔杆子插进了那孩子的左胸膛,好像插了一半插不进去,举起手里的镇纸,生生楔了进去。”
陆水生的声音不急不缓,乐承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描述的极其细致。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入迷,屏住了呼吸。
陆水生好像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斜着眼看了一眼乐承卿。
乐承卿刚才一副无人能我何的表情已经慢慢变成了死灰色,他凤眼里全是阴鸷,紧紧盯着陆水生。
陆水生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当时怕极了,于是悄悄潜入了水里。看到乐承卿把他行凶的文房四宝全都包进了袍子里,临走时还狠狠踢了一脚那孩子,迈过江老三的脑袋,把散落一地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带走了。”
刑部大人仿佛被陆水生的证词惊到了,沉默了半天,才跟陆水生核对了砚台断裂的角,行凶毛笔和镇纸的样子,全都对上了。
乐荣荣弱弱的开口:“青天大老爷,如果说老庄头对乐家心有怨念,这陆公子只是乐家在渭水临时找的短工,除了每日送鱼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也是那时候他才能认得乐家的几位主子,和乐家的下人。
本来这么隐蔽的事情,无辜死去的人和我身上的怨屈,原本会成为六月飘雪的冤案。看来,老天有眼,当年竟然有这样的一个证人没被歹人发现,也是老天有眼,当年的小小渔夫竟然是陆家流落在外的骨血,这才有了今日,我们沉冤得雪。
既然凶器已经被证明,与当年乐承卿带走的东西并无二样,相信青天大老爷自会给我们主持公道,让死人安息,还活人清白。”
乐承卿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急切,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你说你会憋气,从乐家避暑的地方到出事的浅滩,足足有四五里路,你确定你不是被憋得头晕脑胀,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