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请。”
入眼的赫然是一间简朴的茶室,瓶中插着的两树干枯的梅花是房间里最鲜艳的颜色。
皇上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书卷,接着上回的继续看。
苏培盛在外面鼓捣了没多久,便端着一个小炉子进来。
不到一刻钟,壶中冒出了大量的白色烟雾,苏培盛从一旁的小罐子里取了三朵腌制好的梅花放入里面。
几息之后,随着白气涌出的梅香弥漫着整个小房间。
苏培盛不慌不忙地加入了两勺蜂蜜搅拌,随后将滚烫的茶汤注入茶盏中放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将茶盏呈上。
皇上沉默的抿了一口,还是当年的味道。
“苏培盛,朕让你查甄远道,可有什么进展?”
“回皇上,底下的人四处走访,发现甄远道借由大理寺任职之便,将本该流放的罪臣之女何碧珠找死囚替换,又改名为何绵绵,当成外室豢养,且还生下一女。听人说自何绵绵病故,那女儿也不见了踪影。”
苏培盛顿了顿,他大着胆子继续说。
“皇上,伺候过何嫔的福宝姑娘说,贞妃回宫之后,何嫔第一时间上门探望。她从钟粹宫回来,开心地赏了跟前伺候人的银子。福宝姑娘无意中得知,甄远道好似有要将何嫔收为义女的心思。”
“甄家彼时乃戴罪之身,奴才怕福宝姑娘听差了,便派人询问了同样伺候贞妃的流朱姑娘的家人。据他们所说,何嫔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几乎不亚于贞妃娘娘,有一回何嫔醉酒后,竟以甄府二小姐自居。”
苏培盛已经说的很明白,随着甄嬛入宫的何浣碧就是甄远道的外室女。
皇上猛地将茶盏拍在小几上,动作大的里面的水都溅了出来。
何家犯事是在先帝时期,这旧年的案件他管不管都行。
但甄远道精心培养长女送入宫中,却还要让外室女相伴,这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皇上想起浣碧入宫后所做的一切,心中一片冰凉。
甄远道用长女来蛊惑他不算,还要暗中授意外室女来爬龙床。
那外室女甚至不惜用药损耗自身来生下了一位阿哥。
甄远道简直是其心可诛!
皇上心中怒火中烧,喉间一热,迅速用帕子一抹嘴角,阴沉着脸吩咐。
“苏培盛,将何嫔和甄远道夫妇挖出来挫骨扬灰!”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办。”
苏培盛在皇上决定回宫的当日就收到了消息,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上报。
今日眼见贞妃又打着纯元皇后的幌子来讨好主子,他在主子心中对贞妃起疑时,便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本就对甄家心存芥蒂的主子更是怒不可遏。
皇上从回到养心殿的当晚,又招来了夏刈。
当他听闻甄远道早先在原籍娶妻生女时,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可有查出甄远道原配所生之女的下落?”
有居心叵测的何浣碧在前,皇上不由得重视起这个问题来。
甄远道原配之女长于贞妃,他的后宫貌似暂时没有满足这个条件的孤女。
“回皇上,据甄远道的邻居所说,甄远道赴京赶考两个月后,家中遭了贼人惦记,原配和长女均下落不明。”
“微臣无能,没能查出更多的消息来。”
“此事过去了三十多年,你能查到这些也算是尽力了。”
皇上烦躁的揉了揉头,又给自己塞了一颗丹药。
“朕到园子避暑的这些日子,钟粹宫可有什么发现?”
“回皇上,贞妃娘娘除了下雨天会到浮碧亭赏雨外,其它时候都在钟粹宫里守着十一阿哥和灵犀公主。宫中的一些事情由手下的崔槿汐和白芷二人去办。”
夏刈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
“皇上,这是钟粹宫近小半年来在膳房和内务府的一些花销,请您过目。”
贞妃再次入宫后,基本上靠着俸禄和皇上的赏赐过活。
但夏刈知道贞妃对金钱一向淡泊,皇上和内务府送过去的赏赐也是实物居多。
钟粹宫这几个月来的花销远远远超出了一位没有母族支援的后妃的水平。
皇上盯着纸上的记录看了良久,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夏刈,你将十一阿哥生母何嫔这几年的花销整理出来,朕要尽快见到。”
夏刈他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反而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来。
“皇上,这是底下人从延禧宫正殿的暗格中搜到了的一个记账本,您请过目。”
上面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何嫔近五年来的所有支出。